第140章 拟到报社做见习记者 结婚无房做露水夫妻(2 / 5)
回大连第二天,我俩去街道登记。我俩拿到大红“结婚证”,刘萤深情地说:“你已经是我的老头了。”我也深情地说:“你是我老婆,更是梦中佳丽。”
我这篇关于女人的文章,虽然完美地划上了句号,也遗憾地脱下了军装。我和梦中佳丽成为夫妻,她也把我带入了梦中。不出变故,三百年后,我是另一个时空里的董家老祖宗,刘萤是老祖母,高高在上,接受子孙后代的顶礼膜拜。
那天晚上,我俩在星海公园一家海鲜酒楼吃完饭,来到海边。浪花轻柔地抚摸礁石,我俩手挽着手,徜徉在海滩上。由远而近的“沙沙”声,是夜行大鸟扇动翅膀,不时“奥”地发出一声鸣叫。记得小时候的小西山夜晚,这种大鸟经常夜行,也不时发出“奥”地一声鸣叫。妈妈说这是鸿雁,害怕白天遭猎人伤害,晚上夜行传书。大鸟的鸣叫声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遥远的夜空中。
一轮明月升起,山峦树影和楼台亭榭,倒映在明澈的海面上。“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从今往后我和刘萤长相厮守,抵消了转业的遗憾。小亭子里,我们望着夜幕下的万家灯火,一星光亮都不属于我们。刘萤说:“城市这么大,没有咱俩的住处。”我说:“别人有的我们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我俩紧紧拥抱,天长地久。那一刻,无际的宇宙空间,是我俩的新房。
确定转业的干部们,托关系走后门,紧锣密鼓地找工作。有门路的人的自带档案,已经在新单位上班了。进入公安系统的转业干部,迫不及待地穿上警服,抵消了脱下军装的失落。我没钱请客送礼,好在常年和报社的编辑打交道,顺利地谋到了一份见习记者职位,档案移交过来就去正式报到。我已经开始为报社工作,采写的几篇新闻稿都被采用,得到了编辑部主任的赏识和同行们的认可。
我和刘萤成为法律上的夫妻,准备“五一”举行婚礼。没有住处,我们暂时还得分居。我和部队招待所招待员熟悉,她们知道我的情况,想方设法为我调房间。我东住一晚西住一晚地打游击。哪天没有空床,我花钱住在渤海饭店。
那天,刘萤告诉我:“爸爸同意让你住在家里,不过得住小屋。”我说:“只要能钻进去,住耗子洞都行。”她说:“爸爸怕让哥哥撞见,让你晚上住早上走。”
我说:“这也行,总比住招待所强。”刘萤安慰我,说:“我正在找人借房子,‘五一’之前就有结果。”每天晚上我趁家里没人,偷偷摸摸从小洞口钻进小屋里。
小屋里面一人长、半米宽,密不透风暗无天日,像口狭窄的棺材。小屋也是真空,没有时间没有国籍没有政治没有尊严。真空变成了单维空间,我只记得某件事情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后来又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把一件件事情连接起来,才知道自己前后经历过什么。小屋也是培养皿,老鼠蟑螂蜘蛛乱跑乱窜。
小屋还是回放装置,让我回到日伪时期的“无缝地带”,也进入那段屈辱历史。“关东洲”“达里尼”“浪速町”“扇芳大楼”“大广场”美树子白成太珠宝店……浪速町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日语的说话声和笑声不绝于耳。“扇芳大楼”内外,叫卖声此起彼伏,卖主好卖主讨价还价。狼狗的阵阵狂吠、人的惨叫、木屐的“咯噔”“咯噔”声。白成太从小岗子妓院回来,轿夫在珠宝店门前高喊一声:“白爷到——”一辆囚车里,鲁一次郎押着爷爷,从大街上“轰隆隆”地开往旅顺监狱。一队日本宪兵,戴着袖标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耀武扬威。身穿黑制服的满洲国警察,狐假虎威地驱赶卖货的穷人。密室里,土肥原贤二和川岛芳子,交头接耳密谋策划。大汉奸张本正、刘雨田认贼作父卖国求荣,不以为耻反而为荣。金伯阳、程世显、季守先、邹立升等抗日英烈大义凛然,死不瞑目。小岗子妓院,油头粉面的妓女……码头上,劳工们在工头的皮鞭下,将日寇掠夺的财富装进船舱。寺儿沟“红房子”里,骨瘦如柴的劳工蜷缩在铺位上……
刘家的每个成员都配了钥匙,随时随地开门进来。大家在水槽子洗漱,隔着一道小门,就像为我洗头。有人灌水壶,似灌我凉水。有人在案板上切菜,似切我的脑袋。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