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爱情田园野草萋萋 女神驾到眼高手低(3 / 5)
次晚上熄灯之后,他竟冒着瓢泼大雨去某医院,浇成落汤鸡滚得满身烂泥,摔的一瘸一拐,替我去看一个女兵。女兵们都以为广鹿董太锋来了,关紧门窗严阵以待。在窗外,高叶新动情地朗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我该不该把你比做怡人的夏天?
你却比她更加可爱更加温情。
五月的娇蕊总是被大风吹断,
夏天也是一道短暂的美景……
高业新正朗诵得如醉如痴,被一位男医生出来轰走。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从海岛到大陆再到军内外,都知道有个老光棍找不到对象,想女兵走火入魔。仿佛火药舱没装在火箭尾部而是装在头部,每当点火就起反作用,真是成也高来败也高。我的形象被大打折扣,一次在要塞区,十几个女兵围住我品头论足。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当年我在二一零医院砌大墙,就被一群女兵羞辱。与以前不同的是,没有女兵把我当成“小毛驴”、让我当场表演伸出“第五条腿”。
人们传说,董太锋每天清晨都到女兵宿舍窗外朗诵情诗。为了讨女兵喜欢,他半夜三更爬老铁山采回映山红,栽在女兵宿舍窗外。某女兵为了抬高自己,说董太锋经常拦住她深情表白。一个离婚女护士,我们从未谋面,她说董太锋在某小岛上,对一个姓何的小女兵深情告白,被拒之后恼羞成怒,把扁担和水桶扔进井里。从此后每当有人介绍女军人,我顿时英雄气短充满了自卑。甚至我见了女兵就远远地躲开,仿佛真的做过那些不齿之事。女军人是凤毛麟角,连老母猪穿上军装都变得眉清目秀。岛上的女军人大多嫁到大陆,很少自产自销。
分到岛上的女军人,大多是迁徙中的候鸟暂且栖身。部队上岛快三十年,只有仇科长夺得红绣球,娶了位女军医为妻。他也是以我的前途为代价,放弃修改诗朗诵才换来的。不到十分钟时间,电话铃声响了五遍,越响我越生气。
第六次我抓起话筒骂了句:“滚你妈的蛋!”啪地挂上。仇主任怒容满面地进来:“你骂谁?”接过话筒了解情况后,说:“你这回一定帮小董搞成。”仇主任出去,高业新对我表示:“我一定做好方华的工作,帮你实现美好愿望。”我灵魂深处的一些东西死灰复燃,以为水到渠成。没想到高业新又说:“你别高兴的太早,方华已经有了男朋友,在某部任副处长,准备把她留在大连。”
我成了当初海港的那位领导,对着话筒哀求:“爹呀你饶了我吧!”
此事很快在岛上传开,说董太锋快当新郎官了。
另一个老光棍李高手心里酸酸的,不再和我惺惺相惜。海面大雾弥漫一直没来船,李高手又敲开我的门。他同病相怜说:“老董,咱们海岛干部是军中等外人,还追什么求?越追求越追不上个球的了,整整了耽误了一代人哪,这顶光棍帽子不好戴呀!”没想到我走出了小西山,却在军中戴上了光棍帽子。
李高手缩了缩脖子,仿佛“帽子”沉重:“比坏分子帽子都压人!”
李高手比我还大两岁,任后勤被装助理。他那副尊容连老母猪都不屑一顾,还和我捏在一块儿,越烦他越往身边凑。每当我下岛“写文章”,他就六神无主,生怕我先他把“光棍帽子”扔进太平洋。只要我仍孑然一身上岛,身边没多出一个三十六度五,他就吃了定心丸。只要我打光棍,他就舍命陪君子。
李高手发泄完了,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摘下“帽子”扣在我头上。
大雾说散就散,隐匿几天的景物,影影绰绰若即若离。鸟儿们和虫豕们在雾中醒来,鸣叫着鼓噪着,在枝头嬉闹。来船的日子迫在眼前,高业新来电话,说:“我和方华一起上岛。”我和毛驴一样不时支棱起双耳,辨听海面上是否传来马达声。平日里每当寂寞时,我都站在宿舍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往外看。
窗口锈住一个永恒画面,世界永远在这一角度上定格。画面色调的变化,路面上每块石头位置是否挪动,都在我的洞察之中。老柳树繁茂的枝叶,每片树叶都摇曳着孤独。时光一分一秒地移动,如同一把金属刷子,从容不迫刷得灵魂又麻又痒。我一直期待少年的幻想变为现实,现实又一次次地击碎我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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