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时代嬗变小西山嬗变人嬗变 六个孩子没有瘪籽却危机空前(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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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干的狂热中冷却下来,老奶很是迎面泼了我几盆冷水。她反复叮嘱我,再回来给她买几本算命书。这些年,地摊上的非法出版物和禁止捕猎的珍禽异兽一样,应有尽有。她没念过书不识字,对别的书目不识丁,对看算命书却能流利朗读、背诵。

没几天,大神戴了副“银手镯子(手铐)”被警察带走,据说判二十年。

半年之后,大神被一辆警车恭恭敬敬地礼送回家,人养的白胖。她逢人得意洋洋地说:“他们碰倒我一根汗毛得用金簪儿扶。”她在派出所给警察算命,在法院给法官算命,给律师算命,都能提升。半年之后,一个不拉全提升了。

家乡立下了许多新规矩。为了让男女双方不得反悔,订婚当天晚上,得睡在一个被窝里“扎根”。“试婚”虽然新潮,也不是人人非试不可。农村的男女“扎根”却要举行仪式大张旗鼓,如果一方反悔,男方成了鳏夫女方成了寡妇,履行登记手续只是其次。女方奉子成婚不但不丢人,还被婆家高看一眼。

幸亏我当兵,否则不和小小王美兰喜结金兰,也得和曹小花开花结果,即使生出翅膀也飞不过老帽山。走出小西山,更是躺在西沙岗子上做梦。

大西山南海底已被南移的大沙岗子填高,即使涨大潮,水深不过齐腰。小西山南洪子被泥沙逐渐淤平,和南岛子残留的大坝平齐。西海涨潮,海水到了黄茔下像羊群遇上狼群,不肯挪步。上游的大鸭湾,涓涓细流成了一线泪痕。

老李大河被彻底淤死,几代人的记忆厚藏在碱泥底下。“哑巴子”家搬走,碱地虽然没被建成校长董太元所憧憬的“人民体育大广场”,正在这里盖小学校。官道上车来人往畅行无阻,三个屯子再不为雨季出行而发愁。乱建房屋堵死了水道,到了连雨天,街上的菜园子里水深齐腰,家家户户成了水牢。

北海头岸边的“儿马蛋子”,大沙塄子上的一簇簇驴耳豆、一丛丛狼毒花、一片片沙溜草,悬崖上的桔梗和黄花菜,濒临绝种。山上的白花草、老牛筋、山槐子,躲进了一座座坟圈子里。海里的三块石还是“石三块”,“羊鼻子”逐年风化,酥成塌鼻子。石门沟石门坍塌,老牛圈圈门大开放散牛,蛇盘地陷落神龙入海。我白天钻进枕头石下面拍照,半夜三更“轰隆”一声坍塌下来。

土地承包之后,家家户户大田作物仍种苞米。这种原产于中美洲被成功驯养成庄稼的野草,十六世纪传入我国,天知道怎么成了世世代代小西山人的口粮。

我家责任田零零碎碎,像分家后的一家人难以团聚。一块位于“粮囤子”官道北,是全家的口粮田。一块在“长条子”地,保障一年吃油搞间复套种,三垅苞米间种四垅黄豆。太爷耕种过的南山头二亩薄地,照顾军属又转回我家。地下是“旱龙道”,只能种谷子、糜子、栽地瓜。另一块是房后“蟹了黄”地,如同四六不成材的木头、五马六混的人,做什么都不成器,干什么都不是料。

每年春天谷雨之后,大田地开始播种。父亲不再和本家本当插犋,靠自己一家人照样春种秋收。他曾经对土地的冷漠,像官僚对待群众,种庄稼纯属无奈。他对苞米、地瓜、谷子、高粱等充满不屑,爷爷奶奶就是用这些东西将他绑架,毁了他后半生。姐姐调到县里我提干,大妹妹当民办教师,二妹妹在黑龙江转为城镇户口,小妹妹发表诗歌、小说,有了一定名气,剩下弟弟顺其自然不管不问。父亲只有两个心思,一是我还没成家,再是怕死在爷爷奶奶前面。

父亲种庄稼打回粮食,如同先结婚后恋爱,逐渐认识了土地培养出感情。他在生产队抓阄得到的一挂大车和一头老牛,是他的战马“白龙”和“t——34”坦克。镰刀锄头铁锨镢头,是他的波波沙、莫辛?纳甘步枪和匣子枪。他学会套车卸车,披着雨衣去山上放牛,半夜三更起来给牛添草。别人赶车拉载时,才在地上赶牛,空载时坐在车上享受。不管空车还是拉载,父亲都在前面牵套。他当年在战场上跃马扬刀,如今驾驭老牛车赶牛,水平还处在初级阶段。

一个车老板,对付牲口除了长鞭还有短棍。长鞭用来引领和威慑,用短棍捶打才伤筋动骨,让牲口惧怕。除了对牲口发号施令,还得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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