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雨水鸣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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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背上的绿光,想起第一次带阿禾下田时,少年连锄头都握不稳,如今已能辨土识苗。“不是沾得多,是你跟土地亲了,”他舀了勺汤放进阿禾碗里,汤面上的油花凝成个小小的共鸣符,“就像这汤里的姜和枣,原本不相干,煮在一块儿就成了滋味——你和这西漠,也熬出了缘分。”

柳知意给李长老换了杯热茶,茶叶在雨水中舒展得格外好看,绿芽裹着金毫,像群戏水的小鱼。“长老您尝尝这‘雨前茶’,”她用茶筅轻轻搅动,茶汤泛起细密的泡沫,“是阿禾今早冒雨采的,说雨水洗过的茶更清透——您看这茶色,淡绿里藏着黄,像极了刚播的种子在土里的模样。”

李长老呷了口茶,喉结滚动时,眼里的笑意像要漫出来。“好啊,好啊,”他指着草棚外的田垄,雨水已将谷种埋严实,只留下膜上淡淡的凸起,“你看这地,平平展展的,底下却全是劲儿。就像这茶,看着淡,回味却长——这才是日子该有的样子。”

日头偏西时,雨彻底停了,天边裂开道口子,阳光像金箭似的扎下来,照得田里的积水一片通明。阿禾和云丫比赛数膜上的芽拱,看谁负责的垄上拱得密,两人踩着水洼跑来跑去,泥点溅了满身,笑声在雨后的田野里格外清亮。

“先生您看!”云丫突然拽住云渊的衣袖,小手指着最近的一道膜,膜下竟透出点绿,“它冒头了!是不是在跟我们说谢谢?”

石猛凑过去看,粗糙的手掌在膜上轻轻按了按,像在抚摸刚出生的娃娃:“这叫‘雨芽急’,灵脉气足的种,见雨就醒——像老子当年,一听号角就想往前冲!”

云渊站在田埂尽头,望着被雨水润透的田野,垄上的护芽膜在风中轻轻起伏,像一片泛着微光的波浪。灵脉的清润与混沌的沉凝在泥土里交织,与众人的笑语、木瓢的碰撞声、远处水车的吱呀声融成一首温润的歌谣。

他想起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以为必须铭记的厮杀,此刻在这雨水的田垄上,都化作了掌心的温度。原来最动人的播种,从不是用力的抛掷,而是轻柔的托付,是把希望埋进土里时,那份“相信它会发芽”的笃定。

暮色漫上来时,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田垄,给护芽膜镀上层金边。云渊最后一个离开草棚,回头望时,膜下的绿晕越来越密,像无数双睡醒的眼睛,在雨水浸润的土地上,望着渐亮的星子,藏着破土而出的渴望。这雨水鸣播的诗篇,是天地间最温柔的约定,写满了对生长的期盼,对收获的向往,对岁岁常安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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