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时光里的花与诗(中)“时光展”里的遇见与传承(2 / 2)
山区向日葵的画说:“这是我们去年去的溪头镇,那里的向日葵比我还高,花盘大得能当小桌子。孩子们读诗的声音,比小鸟还好听,他们说,每朵花都是陈老师编的,在听他们念诗呢。”
她讲得格外认真,小脸上满是庄重,眼里的光亮晶晶的,像浸在水里的星星,像极了当年一尘说起诗时的模样。有个刚会走路的小娃娃,摇摇晃晃地跟着她,嘴里咿咿呀呀地喊“诗……花……”,逗得大家都笑了。
展台角落,老周正拿着个铁皮盒,教几个孩子认里面的旧物件。“这是陈老师改诗用的红笔,”他举起一支红色的圆珠笔,笔杆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白色塑料,“他总说,改诗不是改字,是改心里的结,要轻轻的,暖暖的,不能把诗改疼了。”孩子们仰着小脸,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却不约而同地伸出来,轻轻碰了碰那支笔,像在触摸一段温柔的时光。
“这是陈老师的茶缸,”老周又拿出那只熟悉的搪瓷杯,杯沿的磕碰痕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总用这个泡菊花茶,说‘苦中带点甜,像日子,也像诗’。有次小雅发烧,他还用这杯子给她煮姜茶,说‘喝了就不难受了’。”小雅凑过来说:“是真的!姜茶辣辣的,但是心里暖暖的。”
人群里忽然传来阵低低的啜泣声,是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正看着展台上的盲文诗集掉眼泪。“我家孩子也看不见,”她哽咽着说,“上次来诗社,李老师给了本盲文诗集,孩子摸着上面的点,笑了整整一天,说‘妈妈,这是会说话的书’。”阿哲走过去,递给她张纸巾,轻声说:“下个月我们要去特殊教育学校,您要是方便,可以带孩子一起去,那里有很多小朋友一起读诗。”母亲点点头,眼里重新有了光。
阳光慢慢爬到展台中央,把那些老物件都镀上了层金边。一尘的诗集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红笔的笔杆闪着微弱的亮,搪瓷杯的水垢像块温润的玉。墙上的照片在风里轻轻晃,每张笑脸都像是在说话,说着那些关于诗、关于暖、关于传承的故事。
有个穿校服的男孩,在展台前写了张心愿便签,贴在空白的地方:“我想当传火人,把陈老师的火传下去。”他的字还有点歪,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很快,便签纸就被贴满了,有的写“我要学写诗”,有的写“我要种向日葵”,有的写“我要带爷爷奶奶来读诗”,每张纸上都画着小小的太阳,像撒了把星星在墙上。
老周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一尘说过的“诗会发芽”。此刻,那些被时光埋下的种子,正在每个人的心里发芽——在白发老人的回忆里,在创业青年的讲述里,在小女孩的讲解里,在每个陌生人的眼泪和笑容里。它们会慢慢长大,长出叶,开出花,结出更多的种子,撒向更远的地方。
巷口的风又起了,带着槐叶的香,吹进总社的门,掀动了墙上的照片,发出“哗啦”的轻响,像一尘在轻轻笑着说:“看啊,这么多人都来了,这么多人都记得,真好。”
夕阳西下时,来的人渐渐散去,却把温暖留了下来。长桌上的南瓜糕还剩几块,苹果核被整齐地收在盘子里,墙上的心愿便签在余晖里闪着光。小雅把“时光讲解员”的牌牌摘下来,小心地放进抽屉,说明天还要用。老周和张大妈收拾着展台,把老物件轻轻放回铁皮盒,动作轻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梦。
阿哲站在门口,看着巷口渐渐拉长的影子,心里忽然暖暖的。他知道,这场“时光展”展的不是物件,不是照片,而是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爱与暖,是那些从未消失的传承。就像一尘从未离开,他变成了诗,变成了向日葵,变成了每个走进这里的人眼里的光,在时光里,在岁月里,永远明亮,永远温暖。
夜色慢慢漫了过来,总社的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巷口的木牌上,“一尘诗社”四个字在夜色里格外清晰。风里传来远处的读诗声,轻轻的,暖暖的,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