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时光里的花与诗 (上)年轮里的暖与新痕(1 / 2)
深秋的风是被酿过的,带着清冽的凉意,混着老槐树的焦糖香,漫过一尘诗社总社的巷口。青石板路上落满了槐叶,踩上去“沙沙”响,像踩着一整个秋天的私语。阳光透过疏朗的枝桠,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忽明忽暗,像时光眨着眼睛。
阿哲走进院子时,脚边的向日葵秸秆已经割倒,扎成整齐的捆,立在墙角像排沉默的卫兵。秸秆是浅褐色的,带着被阳光晒透的温暖,顶端的花盘早已收了籽,空瘪的花托对着天空,边缘蜷曲着,像在低声诉说一个夏天的盛大与温柔——那些被风拂过的清晨,被雨洗过的午后,被孩子们的笑声染亮的黄昏。
几只麻雀落在秸秆上,啄食残留的籽粒,“啾啾”的叫声清脆得像碎冰碰撞。阿哲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怕惊扰了这场秋日的盛宴,指尖拂过秸秆上的绒毛,粗糙的触感里藏着阳光的温度,像一尘的手掌,宽厚而温暖。
地下室的木门推开时,“吱呀”一声漫出股沉香气,是樟木与旧书在时光里发酵的味道,混着新煮的陈皮茶香,让人脚步都慢了下来。老周正蹲在长桌旁,手里捏着块软布,细细擦拭那只搪瓷杯。杯身的白漆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的铁皮,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却透着股亲切的暖。杯底的水垢被擦得淡了些,却依旧留着圈浅黄的印,像时光悄悄按下的印章,记录着无数个煮茶的清晨与读诗的黄昏。
“今年的向日葵籽收了八斤,”老周抬头看阿哲,眼里的笑意像浸了蜜,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我留了两斤用粗盐炒了,香得很,给孩子们当零嘴;剩下的装了袋,粒大饱满,等着明年春天播种。”他指着墙角的麻袋,麻袋口露出些金黄的籽粒,在灯光下闪着健康的光。
长桌上摆着个新做的木盒,胡桃木的纹理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浸过月光的玉。是阿哲妹妹新刻的,盒盖上用阴刻手法刻着“第五年”三个字,笔画里填着金粉,旁边绕着圈向日葵藤蔓,藤蔓上的花盘朝着字的方向,像在朝圣。“这是给溪头镇小学寄的种子,”阿哲解开布袋,把一袋饱满的籽儿倒进盒里,籽粒碰撞发出“簌簌”的响,像串细碎的风铃在唱,“里面混了些今年新收的‘一尘花’种子,就是从西部带回来的那些长出来的,比咱们本地的更耐活。”
木盒里垫着张“山海诗笺”,诗笺上印着东西两地的向日葵,花盘之间连着行小字:“种子会记得来时的路”。阿哲把种子铺平,指尖抚过那些圆润的籽粒,仿佛能摸到溪头镇的阳光,摸到孩子们埋在土里的约定。
墙上的照片又换了新的,用细麻绳串着,像串起的时光碎片。一尘的黑白照被更多彩色的笑脸围绕——溪头镇的孩子们在向日葵花下举着诗集,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特殊教育学校的盲童们围坐在桌前,指尖在盲文诗集上滑动,嘴角弯成甜甜的月牙;老年诗班的学员们捧着新诗集,坐在樱花树下,白发被风吹得像团柔软的云。
照片边缘新贴了张泛黄的纸,是阿哲昨天从旧书柜的夹层里翻出来的,边角已经脆了,却依旧平整。上面是一尘刚办诗社时写的计划,用的是蓝色钢笔水,字迹还带着点青涩,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第一年,种十棵向日葵,看它们如何追逐阳光;第二年,印第一本盲文诗集,让指尖也能读到诗;第三年,去山区看看,把种子撒在更远的地方……”
纸页上有几处淡淡的水渍,像当年不小心洒的茶水,晕开了几个字的边缘,却更添了几分烟火气。“你看,他写的计划,我们都超额完成了。”阿哲的指尖轻轻划过“去山区看看”几个字,那里被一尘用红笔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光芒用虚线画了一圈又一圈,“现在不仅去了山区,还把种子种到了那里,让它们长出新的花;把诗传到了那里,让它们开出新的暖。”
老周拿起那本老年诗班的新合集,封面是小雅画的“秋日诗会”,金黄的银杏叶铺满纸面,叶隙里藏着几句诗:“秋天把诗写在落叶上,风一吹,就传到了远方”。“这是今年的新诗集,”他戴着老花镜,手指在纸页上慢慢滑动,像在抚摸易碎的时光,“是张大妈写的《年轮》,你听听——‘树的年轮里藏着风,诗的行间里藏着暖,陈老师的花,藏在每个春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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