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次朗诵会只有3个人 (上)微光聚于檐下(4 / 7)
星,藏着给早行的人引路的灯——那些她扫过的街角,那些被她扫干净的路,原来都在悄悄发着光。
儿子在旁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转过头,看见少年眼里也闪着光,像落了两颗小星星,正望着她,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那是她许久没见过的笑,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没有一点腼腆和胆怯,是真心实意的、为她骄傲的笑。以前儿子总怕同学看见她穿工作服的样子,每次放学接他,他都躲得远远的;现在,他眼里的光,让她忽然觉得,自己扫街的样子,或许也不难看。
阳光慢慢往墙角挪,刚才铺在地上的光斑被拉得更长,像谁伸过来的手,轻轻搭在每个人的肩上,暖乎乎的。阿哲靠在墙角,手里还攥着那卷红色的胶带,却忘了调试话筒——刚才还担心话筒不好用,现在倒觉得,就算没有话筒,一尘的声音也能传到每个人心里。他只是望着屋里的人,眼里的担心早就散了,只剩下暖暖的光,像被炉火烤过的蜜糖,稠稠的、甜甜的,连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地下室的空气里,除了煤炉的余温,还飘着从窗外飘进来的槐树叶的清香——巷口的老槐树开花了,香味顺着窗户缝钻进来,淡淡的,带着点甜;混着教师那本旧诗集的油墨味,是老书特有的、带着点霉味的香,不刺鼻,反而让人安心;还有一尘稿纸上的煤味,这几种味道缠在一起,在诗行里慢慢酿着,像杯刚沏好的茉莉花茶,茶叶在水里舒展开,香味一点点漫出来,等着人慢慢品出甜来。
那高中生悄悄抬了抬眼,先是飞快地看了眼环卫工阿姨——看见她眼角的泪,却没听见她哭,只看见她望着儿子笑,那笑软得像浸了蜜。他又转着眼珠,扫过退休教师——老人指尖在诗集封面上轻轻点动,像在数着什么,嘴角抿着淡淡的笑,连眉梢都沾着暖。最后,他看向站在光斑里的一尘,那人念诗时眼里的光,比窗台上的阳光还要亮,连声音都像裹着棉花,轻轻落在人心里。
这一瞬,他忽然觉得,这地下室的暗,竟比外面的阳光还要亮。不是眼睛看见的亮,是心里暖烘烘的、亮堂堂的感觉,像揣了个小太阳。他悄悄松开了攥着书包带的手——刚才攥得太紧,掌心的汗濡湿了校服袖口,连帆布书包带都被捏出了深深的印子,此刻松开手,竟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肩膀都轻了不少。书包里的画夹硌着腰,硬邦邦的,里面藏着他不敢说的梦想——他想当画家,想把巷口的老槐树、凌晨扫街的阿姨、巷口修鞋的师傅都画下来,可他怕同学笑他“画这些没用的”,怕老师说他“不务正业”,更怕爸妈知道了会生气,所以这画夹,他藏了快一年,只敢在晚上关了灯,就着台灯的光偷偷画。可现在,听着一尘的诗,看着屋里的人,他忽然觉得,或许有一天,他也能把那些画,写成诗里的光——就像阿姨的扫帚藏着星星,他的画,也能藏着他看见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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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椅的阴影里,那片从窗外飘进来的槐树叶被风轻轻吹得翻了个身,叶背的白绒毛在光里闪了闪,像在为这屋里无声的共鸣打着拍子。远处巷口传来卖花人的铃铛声,“叮铃、叮铃”,清脆地漫过墙来,和一尘念诗的声音缠在一起,像根看不见的线,把三颗原本不相干的心悄悄系在了一起——系在这方洒满阳光的檐下,系在诗里的星星和露水里。
退休教师的指尖在诗集封面轻轻摩挲着,牛皮纸的纹路硌着指尖,像在抚摸一段沉睡的时光。她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得像浸了水的棉絮,落在一尘身上,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诗:“这诗里的字,像是带着温度呢——读着读着,心里就暖烘烘的,像揣了个烤红薯。”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片羽毛落在心湖,荡开圈圈涟漪,连空气都跟着慢了几分。
年轻时在乡村教书的日子忽然漫上心头——那时候她刚从师范学校毕业,才二十出头,扎着两条麻花辫,背着铺盖卷就去了山坳里的小学。教室是土坯墙,墙皮掉了一块又一块,露出里面的黄土;黑板是块刷了墨的木板,墨色掉得斑斑驳驳,写起字来“沙沙”响;冬天没有炉火,教室里冷得像冰窖,她就把学生冻得通红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焐着,一边焐一边教他们念“鹅,鹅,鹅,曲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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