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笔“匿名捐款” (中)旧书页上的暖痕叠着光(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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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诗社的暖气坏了,地下室里冷得像冰窖,阿哲从家里搬来煤炉,下楼时没踩稳,煤炉倾斜,滚烫的煤灰溅到了手腕上。他当时疼得龇牙咧嘴,却只是找了块干净的布裹住,笑着说“没事,小伤”,然后依旧蹲在书架前,一页页整理着奶奶留下的旧诗稿。

“上次有个穿白衬衫的大学生来躲雨,”阿哲一边放书一边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像在回忆一件很珍贵的事,“他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湿了,头发滴着水,手里还攥着本皱巴巴的论文。他翻了半天书架,拿起本《汪曾祺散文集》就蹲在角落读,读到‘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时,突然就哭了。眼泪落在书页上,晕开了字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阿哲顿了顿,把一本《顾城的诗》插进书架,声音轻了些:“他说在学校里总觉得自己像飘着的蒲公英,论文写不出,考研压力大,给家里打电话时,明明嗓子都哽咽了,却还要笑着说‘我很好’。可在这里读着诗,那些文字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的乱麻一下子就被理顺了。他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灯火可亲’这四个字。”

一尘靠在桌旁,看着阿哲忙碌的身影,听着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乎乎的,像刚蒸好的。他想起刚接手诗社时的模样:地下室的墙皮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红砖,像一道没愈合的伤口;书架是奶奶传下来的旧木头的,四条腿都有些不稳,得用砖头垫着,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奶奶留下的几十本诗集,有的缺了页,有的被虫蛀了,纸页脆得像枯叶,他蹲在地上,用胶水一点点粘补,手指都被胶水粘得发僵,却依旧小心翼翼,怕弄坏了那些带着奶奶温度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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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诗社,冷清得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偶尔有路人路过,探头往里看一眼,看到破旧的书架和泛黄的旧书,就摇摇头走开了。他每天都在想,要不要干脆把诗社关了?反正也没人来,守着这堆旧书,像守着一个没人记得的梦,一个只有他自己在意的执念。可每次看到墙上挂着的奶奶的照片,看到她笑盈盈的眼睛,他就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奶奶说过,文字是有生命的,只要还有人读,还有人记得,它们就永远不会消失;诗社也是有生命的,只要还有人守着,还有人需要,它就永远是温暖的港湾。

现在再看诗社,早已不是当初那副冷清的模样。书架上的书已经排得满满当当,有的是他从旧书市场淘来的,带着前主人的温度;有的是读者送来的闲置书,扉页上写着“希望这本书能温暖更多人”;还有孩子们自己画的诗稿,用图钉订在墙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和稚嫩的画,像一片盛开的小雏菊。墙角放着一个旧沙发,是隔壁李爷爷送的,沙发套上有几个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累了的人可以靠在上面打个盹,难过的人可以蜷缩在里面哭一场,孩子们则喜欢趴在上面读诗,把沙发变成了小小的童话世界。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是实习生小林带来的,她说“给诗社添点活气”,现在已经冒出了新的嫩芽,叶片胖乎乎的,像一个个小小的绿灯笼,在阳光下闪着光。

每天来诗社的人络绎不绝。清晨,小宇会背着粉色小书包,牵着刚上幼儿园的妹妹来读儿童诗,妹妹的哭声变成了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上午,那个躲雨的大学生回来,带着一杯热奶茶,说“给陈老师和阿哲哥哥的”,然后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读诗一边改论文,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下午,拄着拐杖的张奶奶会来读报,她的眼睛有些花了,就凑得很近,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她说“这里比家里热闹,心里踏实”;傍晚,实习生们会来,有的整理诗稿,有的辅导孩子写诗,有的则坐在沙发上,读着旧书,偶尔相视一笑,不需要太多话语,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一尘突然明白,诗社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坚守,是一群人的相互取暖,是无数颗心紧紧贴在一起,用温度融化孤独,用文字照亮黑暗。他给别人一个躲雨的地方,别人就给他一束照亮前路的光;他用文字温暖别人,别人就用心意让诗社的火更旺。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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