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幽室灯明处,旧木载光来(下)灯影映初心,岁月酿温柔(1 / 6)
晨雾如宣纸泼墨般晕染开,将巷口的青石板笼成一片朦胧的黛色。一尘和阿哲踩着露水凝成的碎钻,背包带勒着肩头,却衬得脚步愈发轻快。地下室的门轴“吱呀”一声转动,像翻开一本尘封的旧书,暖黄的灯光立刻涌出来,漫过他们的鞋尖,把潮湿的空气烘成了揉碎的棉絮。这盏彻夜未熄的灯,像守着千年约定的老友,将每一寸墙角都熨帖得温热,连浮动的旧木头香,都成了浸过三夏阳光的蜂蜜,甜意顺着呼吸钻进肺腑,轻轻熨平了晨起的困倦褶皱。
阿哲几乎是扑到书架前的,指尖掠过昨天归置好的书脊,泛黄的纸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哑光,像被岁月吻过的唇印。“你看它们,好像活过来了。”他的声音裹着雀跃的尾音,指尖停在一本磨损严重的《小王子》上——封面的狐狸早已模糊成一团暖棕,却依旧能摸到油墨沉淀的温度,那是他十岁生日时,妈妈送的礼物,后来妈妈去了远方,这本书便成了他掌心的月亮。一尘走到补好的墙角前,干透的腻子泛着浅白的光,与斑驳的墙面融为一体,仿佛从未有霉斑在那里肆虐过,只留下岁月自然生长的肌理,像老人脸上温和的皱纹。
“今天把剩下的书架钉完吧。”一尘从背包里掏出工具,锤子的木柄泛着温润的琥珀色,是爷爷年轻时刨制的老物件,握在手里还能感受到木纹里的体温;卷尺上的红漆刻度已经模糊,却依旧能精准量出每一段梦线的长度;阿哲从拆迁工地捡来的杨木板堆在地上,像叠着的阳光,虽不如松木坚硬如骨,不如榆木纹理张扬如诗,却带着老房子的烟火气——每一道木纹里都藏着某个午后的蝉鸣,某场冬夜的炉火,某双抚过它的苍老手掌。
分工时,阿哲抢着要递工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一尘手里的卷尺:“我眼神比猫头鹰还准,你报数我绝对递不错!”一尘笑着点头,卷尺“哗啦”一声拉开,像扯动了时光的丝线,丈量着木板,也丈量着少年人蓬勃的热忱。锤子敲击钉子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砰砰”的节奏裹着心跳的频率,像一首未谱完的民谣,每一声都砸在梦想的基石上,溅起细碎的光芒。
锯木板时,锯齿划过木头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的温柔,又像细雨落在青瓦上的静谧。木屑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在灯光下成了撒落的碎金,阿哲忍不住伸手去接,细绒般的木屑沾在指尖,带着木头的温热,像握住了一小捧阳光。忽然他“嘶”地抽了口气,手腕被锯齿划开一道小口,鲜血立刻渗出来,像一朵小小的红梅绽在苍白的皮肤上,在暖光里显得格外刺目。
一尘立刻扔下锯子,从背包里翻出创可贴——那是他特意准备的,知道阿哲干活总像阵风一样毛躁。他轻轻捏住阿哲的手腕,眉头拧成小小的疙瘩,语气里带着责备,尾音却藏着心疼:“跟你说过一百次慢点,怎么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阿哲吐了吐舌头,像个闯祸后耍赖的孩子,却还嘴硬:“没事没事,小伤口而已,就当给这木头留个纪念,以后它就是‘带伤成长’的书架啦!”一尘没理他,先用碘伏棉签轻轻擦拭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再把创可贴小心贴上,仿佛那不是伤口,而是需要呵护的梦想碎片。
重新开工时,阿哲的动作慢了许多,左手扶着木板的姿势格外小心,指节微微泛白,却依旧不肯歇着。一尘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气窗斜斜照进来,落在他的发梢上,镀了一层金边,连睫毛的影子都变得温柔。有这样一个伙伴,一起为了一个小小的书店梦打拼,哪怕累得手心起泡,哪怕不小心划伤手腕,也觉得心里踏实又滚烫——就像冬天里并排坐在火炉边,不用说话,也能感受到彼此传递的温暖。
中午时分,最后一块木板钉好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瘫坐在藤椅上。藤椅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在为他们唱着轻快的歌。阿哲掏出手机,点开一首钢琴版的《卡农》,旋律像流水般缓缓流淌,与灯光、木香味交织在一起,把地下室酿成了一个温柔的茧。“走,吃面条去!庆祝我们的书架完工!”阿哲跳起来,手腕上的创可贴在阳光下像一片小小的云朵,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雀跃,连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巷子里的阳光已经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像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