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试探性交谈(上)·纸间藏暖意,片语解眉弯(4 / 5)
看着公交车慢慢开走,心里堵得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连呼吸都觉得沉。他没回家,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一个旧书摊时,摊主正收拾东西准备收摊,昏黄的路灯照在书摊上,蒙了层灰的书脊泛着暖光。他顺手拿起本蒙了灰的顾城诗集,拍了拍封面的灰,翻开第一页,就看见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他站在冷风里,反复读了好几遍,风好像没那么冷了,心里那点委屈和失落,居然慢慢散了,像被阳光晒化的雪,像被风吹走的雾。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某个脆弱的瞬间,被一句诗、一句话轻轻接住过。原来那些看似平常的文字,那些随口说出的比喻,真的能像一束光,照亮心里的暗角;像一双手,轻轻抚平皱巴巴的情绪;像一杯暖茶,慢慢暖热冰冷的指尖。原来“安慰”从来不是什么大道理,不是什么“你要坚强”“你要加油”,而是“我知道你很难,我懂你的难过,你可以哭,也可以慢慢来”。
他把手机轻轻还给小玲,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温温的,像刚晒过太阳的小石子。他笑了笑,眼里带着点欣慰,还有点感慨:“你这备忘录,比我的工作笔记还认真,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说过这些话了。没想到我随口说的几句废话,还能帮到你,挺意外的。”
小玲把手机收起来,放在桌角,和那本《北岛诗选》靠在一起,像两个好朋友。脸颊上的红还没完全褪下去,像还带着点害羞,眼里却重新亮了起来,像被风吹散了云的月亮,闪着温柔的光:“才不是废话呢!特别管用!每次读的时候,都觉得有人在跟我说话,说‘我知道你很难,没关系,会好的’。江老师,您说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需要点软乎乎的东西安慰?不是那种‘你应该怎么做’的大道理,也不是‘我帮你解决’的解决方案,就是有人安安静静陪着说说话,或者有句话能刚好说到心里去,像给心里盖了层小被子,暖乎乎的。”
一尘没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玲的肩膀——掌心落下时格外轻,像怕碰碎了一片刚抽芽的嫩叶,又像怕惊扰了她刚松快些的情绪。他的指尖蹭过她毛衣的针织纹路,软乎乎的触感里藏着细微的暖意:“书评写不下去就先放放,别逼自己跟文字较劲。我那杯茶晾了会儿,应该凉得刚好,你尝尝?今年明前的龙井,性子温和,不刮胃,喝着能让心里也松快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话落时,他瞥见小玲桌角的保温杯——淡粉色的杯身印着小雏菊,是她刚来时带的,总说“喝热水才舒服”。此刻杯盖拧得紧紧的,想来是一上午都没顾上添水。他没再多说,只朝她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工位走。脚步依旧轻,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只留下衣角扫过空气的微痕,像风拂过书页那样安静。
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时,指尖还留着茶盏传递过来的温度——那是温水透过玻璃浸下的暖,不烫,却顺着指缝慢慢往心里钻,把刚才瞥见她落泪时的微涩都揉散了。桌上的稿件堆得老高,最上面那本是明天要交的选题报告,封面用便签写着“紧急”,红笔圈了圈,格外扎眼;电脑屏幕还停留在上次没改完的专题框架,“都市青年解压指南”几个字在白光里亮着,旁边列着的“香薰推荐”“冥想课程”,此刻看在眼里竟有些空泛。可他没急着点开文档,也没去碰那叠紧急稿件,反而从抽屉里摸出手机——黑色的壳子边缘磨出了浅痕,是用了三年的旧物,屏幕上还贴着张小小的透明膜,边角翘了点边。
解锁屏幕时,指纹识别的震动轻轻传到手心,他点开备忘录——里面大多是工作待办,“联系作者改稿”“确认印刷进度”,一条条列得整齐,唯独最下面有个没命名的草稿,只写着“诗歌小屋”四个字。他指尖悬在键盘上方顿了几秒,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的眼,刚才小玲递手机时的模样、她备忘录里那些画着太阳的句子、她读诗时发红的眼尾,都慢慢在脑海里浮起来。然后,他轻轻敲下第一行字:“如果诗歌是解药,该怎么把它递给需要的人?”
每个字都敲得慢,像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生怕漏了什么。句号落下后,他又在后面加了个小小的问号——那问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