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心淬火，铁骨铸城（1 / 2）

清晨的薄雾如同轻纱，笼罩着雨花台阵地。泥土的腥气混杂着炊烟，构成战场特有的气息。朱赤站在指挥部门前，看着一队队士兵在军官带领下，沉默而有序地走向各自阵地。他们的脚步比前几日沉稳了许多，眼神里少了几分惶恐，多了几分坚毅。

旅座，各团已按计划展开今日作业。李韫珩拿着一份清单走来，猎鹰小队正在进行第二轮强化射击训练，反坦克壕开始加装倒刺和暗桩，工兵组正在试验新型连环地雷。

朱赤微微颔首，目光却投向远处几个正在搬运木材的士兵。他注意到其中一个年轻士兵动作有些迟缓，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传令各营，今日作业分三批次轮换，保证每人有四个时辰歇息。朱赤沉声道，仗还没开始打，不能先把人累垮了。

这个细微的体恤，很快通过各级军官传达下去。士兵们感受到这份关切，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卖力了。

在右翼阵地，程智正在亲自监督一处重机枪堡垒的加固。这个建在小高地上的堡垒，采用了朱赤传授的倒八字射击孔设计，既能扩大射界，又减少了正面受弹面积。

再浇一层泥浆！程智指着堡垒顶盖，要厚实，要能扛住山炮直射！

士兵们用木桶从附近水坑取水，和着泥土，一遍遍涂抹在由圆木和钢板构成的顶盖上。泥水顺着他们的手臂流下，在寒风中很快结上一层薄冰。

团座，这工事修得比俺老家的房子还结实哩！一个北方口音的士兵咧着嘴笑道。

程智难得地露出笑容：就是要比房子还结实！这可是要保命的家伙什！

与此同时，在左翼的一片洼地里，张绍勋正带着工兵进行一场特殊的毕业考核。十几个精心制作的诡雷被随机布设在模拟的村落环境中，然后由其他士兵扮演日军侦察队进行搜索。

停！你踩到绊线了！张绍勋突然喝止一个正要迈步的士兵。那士兵吓得浑身一僵，低头才发现脚边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这是最新式的发丝绊线，用马尾毛搓成，夜里根本看不见。张绍勋向围观的士兵讲解，只要轻轻一碰，连着的跳雷就会从那个草堆里蹦出来......他指着三米外一个看似自然的草堆。

士兵们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这些天他们制作的小玩意儿有多可怕。

都给我记牢了！张绍勋厉声道，这些东西，将来都是要留给鬼子的！

午后，朱赤推行的诉苦会在各个连队陆续展开。起初，士兵们还有些拘谨，但在几个大胆的老兵带头后，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决堤般涌出。

在一个连队的防炮洞里，三十多个士兵围坐一圈。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兵第一个站起来，声音哽咽：

俺家在大连，小鬼子来了之后，俺爹因为藏了一面青天白日旗，被活活打死在村口......俺娘......俺娘她......他说不下去了，这个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众人心中的枷锁。

我姐被鬼子糟蹋了，投了井......

我们全村都被烧了，就逃出来我们几个......

我亲眼看见鬼子用刺刀挑着婴儿......

悲伤、愤怒、仇恨，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发酵。有人捶胸顿足，有人掩面痛哭，有人咬牙切齿地咒骂。

主持会议的指导员适时站起，声音沉痛而有力：弟兄们！这些血海深仇，我们能忘吗？

不能！震天的怒吼几乎要掀翻洞顶。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杀鬼子！报仇！

当朱赤巡视到这里时，正听见这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在洞口静静站立片刻。他能感受到，经过这番情感的宣泄与凝聚，这支部队的魂魄正在发生质变。仇恨被引导向了战斗意志，悲伤化作了复仇的力量。

傍晚时分，朱赤特意去了一趟伤员安置点。这里收容着从上海撤退时负伤以及近日工事作业中受伤的士兵。条件简陋，但还算干净。几个医护兵正用系统兑换来的药品为伤员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