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夏昼清谈(2 / 4)
,目光落在画卷之上,细细端详片刻,而后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并无半分武人的粗犷,反倒透着一种经世历练后的沉静与通透:“秉正兄所言极是。画中山水,虽穷工极巧,一笔一画皆见功夫,将江南山水的秀美刻画得入木三分,终不过是案头清玩,少了几分天地间的磅礴之气。”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目光悠远,似是又想起了北疆的风光,缓缓道:“漠北之地,与江南截然不同。那里没有这般灵秀的峰峦,没有这般婉转的溪流,唯有无垠的大漠,漫天的风沙,还有那矗立在风沙中的雄关。日出之时,大漠孤烟直上云霄,落日之际,长河滔滔,霞光满天,那种苍茫壮阔,那种天地辽阔的豪迈,是笔墨无论如何也无法尽述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多了几分释然,“画者,心境也。徐凝先生一生隐居江南,未曾踏足漠北,心中所想,笔下所画,皆是江南山水的灵秀,追求的是胸中丘壑,是内心的安宁与清雅。这般意境,不追求天地壮阔,只专注于内心的澄澈,亦是一种难得的境界。”
他的话语温和而有见地,既肯定了画作的价值,又道出了亲身经历的感悟,不卑不亢,谦逊有度,让在场众人皆是心服口服。
李松涛老前辈捻着花白的胡须,眼中满是赞叹,忍不住抚须叹道:“靖国公文武兼资,既能上马率军定北疆,又能下马品茗论诗文,实乃国朝佳话,千古难寻啊!昔年班定远投笔从戎,出使西域,建功立业,已然是千古美谈;如今国公爷年少成名,率军出征,平定北疆之乱,守护家国安宁,归来后又入阁理政,辅佐陛下,出将入相,比之班定远,亦是不遑多让,实在令人钦羡!”
张敬之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李兄所言极是。国公爷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却依旧这般谦逊有礼,不骄不躁,实属难得。放眼古今,能有这般胸襟与才略者,寥寥无几。”
面对两位老前辈的盛赞,萧景珩并未面露得意,反而微微欠身,谦逊一笑,语气诚恳:“两位前辈过奖了,景珩实在担当不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乃是古往今来每一位士人的夙愿。景珩不过是恰逢其会,遇上了家国需要之时,挺身而出,尽自己为人臣的本分而已,谈不上什么千古佳话。”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道:“治国安邦,从来都不是一人之功,终需文武相济,内外同心。诸位先生皆是饱学之士,平日里匡扶文教,教书育人,以笔墨润泽天下,以学识启迪世人,这份功劳,看似无形,实则功在千秋,远比景珩的这点战功,更为深远。”
这番话既有谦逊之心,又有识人之明,既肯定了自己的功绩,又不贬低他人的贡献,尽显一代国公的胸襟与气度。众人听了,皆是连连点头,心中对萧景珩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谈兴正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或探讨诗文格律,或点评书画技巧,或讲述各地风土人情,气氛愈发闲适高雅,荷风阵阵,茶香袅袅,伴着众人的谈笑风生,连时光都仿佛变得缓慢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仆役快步走进水榭,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国公爷,慕容老将军到访,此刻已在府门口了。”
听到“慕容皓”三个字,众人皆是一笑。慕容皓乃是前朝老将,战功赫赫,如今虽已致仕多年,却依旧精神矍铄,性情耿直,说话直来直去,不拘小节,与萧景珩交情极深,也与在场的几位文士相识多年,平日里时常来靖国公府串门,从不讲那些虚礼。
萧景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摆手道:“快请进来,不必通报。”
仆役应声退下,不多时,便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大步流星地从廊下走来,正是慕容皓。他今日并未穿着朝服,也未穿长衫,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葛布短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臂膀,腰间系着一根粗布腰带,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布带束起,虽已年过花甲,却依旧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走起来虎虎生风,声如洪钟:“好你们几个酸儒,躲在这里吃茶享清福,谈诗论画,倒也潇洒,竟然也不叫上老夫,真是不够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进水榭,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丝毫不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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