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女帝的凝视（2 / 2）

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比外面的风雪更加酷寒，正从那个女人的身上散发出来。这股压力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走到距离女人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黑色的木盒放在她侧前方大约一臂远的位置。这个距离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既表示了臣服，又不会显得过于卑微。

“坐。”

女人的声音不高，却极轻，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随之振动。墙上那些描绘着古代战争的挂毯，画面似乎都微微起伏了一下，仿佛那些沉睡了千百年的亡魂，都在这一声令下苏醒。

蓝景渊依言在长桌的另一端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跳跃的烛火，第一次直视“陛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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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一双怎样的眼睛？

在昏暗的烛光里，那双瞳孔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纯黑，深不见底，仿佛是两个微缩的黑洞，连烛火的光线投进去，都瞬间被吞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光。那黑色之中，似乎还有着更深沉的、如雾气般流转的东西。

这是阴瞳的力量，但比他所知的任何阴瞳都要纯粹，都要……黑暗。

蓝景渊的心猛地一沉。他将“星辰之眼”带到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试探。他想看看，这个能压制他和苏琳溪，甚至能压制所有“神眼”力量的圣物，对“陛下”是否同样有效。

然而，他失望了。在“星辰之眼”仅仅一臂之遥的距离内，“陛下”的瞳力没有受到任何抑制的迹象。她甚至没有显露出一丝不适。

仿佛看穿了他心底的思量，女人伸出了一只手。她的手指纤细而苍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她用指尖，轻轻地掀开了黑木盒的盖子，只掀开了一丝的缝隙。

就在那一瞬间，蓝景渊感觉到周围的光线仿佛被那道缝隙吸了进去，整个大厅的光线都为之一暗。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从匣内喷薄而出，让他呼吸骤停。他体内的阴瞳之力，在这股气息面前，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野兽，瞬间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然而，“陛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那道缝隙，随即，她抬起了另一根手指，对着蓝景渊的方向，轻轻一点。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瞬间笼罩了蓝景渊。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烛光、长桌、挂毯……所有的一切都像融化的颜料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冰天雪地的丛林。

是长白山！

他看到了鄂伦春部落的营地，看到了那些倒塌的木屋和燃烧的篝火。紧接着，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只散发着白光的、如同壁画上描绘的巨大眼睛，从裂口中缓缓睁开。

那只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绝对的毁灭意志。

一道白光从巨眼中射出，如同一柄创世之剑，瞬间抹过大地。部落、牲畜、森林……所有的一切都在白光中化为齑粉，连灰烬都没有剩下，只在焦黑的大地上留下了一圈被烧灼的边缘。

幻境戛然而止。

蓝景渊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亲身经历了一场末日浩劫。

“这就是壁画预言的另一个版本，毁灭的版本。”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冰冷得像北极的冰雪，“当‘钥匙’被情感污染，不再纯净时，她开启的就不是门，而是坟墓。”

她顿了顿，黑色的瞳孔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苏琳溪，阴瞳的继承者，已经被陈光的情感所污染。她不再适合作为我们的继承人了。”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蓝景渊的心上。这是对他长白山之行的最终审判，也是对他价值的彻底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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