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女帝的凝视(1 / 2)
午夜,柏林的雪下得无声而固执。
风从波罗的海的方向卷来,带着一种能将钢铁冻脆的湿冷,狠狠砸在泰格尔机场外的私人跑道上。一架通体漆黑的湾流G650ER无视了恶劣的天气,平稳地切开风雪,轮胎与结冰的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机腹舱门液压杆发出沉闷的轻响,缓缓开启。冷白的探照灯光柱从舱内打出,刺破浓重的夜色,精准地落在下方一台升降车上。光柱的中心,是蓝景渊独自站在舱门口,他没有穿外套,仅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高领羊绒衫。刺骨的寒风灌入领口,一路寒透脊背,但他却像一尊没有知觉的雕像,面无表情。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自己手中的那只黑色的古旧木盒上。
“星辰之眼”。
这三个字,像一道烙印,烙在他的意识深处。这是他最大的倚仗,也是最沉重的枷锁。
他抬起左腕,看了一眼腕上那块精密仪器。屏幕上,一个绿色的数字“7.3m”在稳定地跳动。这是他与“星辰之眼”之间的距离。一旦超过这个距离,他体内残存的纳米机器人就会摆脱压制,这些休眠的“虫群”便会瞬间激活,从内部啃食他的骨髓与神经。这是陈光那个该死的给他留下的纳米死亡枷锁。
两名身穿雪地迷彩、手持HK416突击步枪的安保人员已经肃立在升降车两侧,他们的战术头盔上,红外护目镜闪烁着非人的幽光。他们看到蓝景渊,同时立正敬礼。
蓝景渊走下舷梯,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他拿着黑木盒的手冰冷,却仿佛有千钧之重。他能感觉到,自从长白山一役后,木盒内那股沉寂的力量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像一头被惊扰的史前巨兽,正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
“这边,先生。”一名安保人员微微躬身,声音通过战术面罩传出,沉闷而失真。
蓝景渊拿着木盒,跟随他们穿过被积雪覆盖的停机坪。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午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们没有走向灯火通明的航站楼,而是拐进了一条被冻得僵硬的林间小径。
古老的橡树在风中发出呜咽,光秃秃的枝丫在夜空中张牙舞爪,如同鬼魅。这条路,蓝景渊走过三次。每一次,都意味着一次彻底的失败和屈辱的述职。
林径的尽头,一座庞大的建筑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它曾是一座中世纪的修道院,如今被改造成了“陛下”麾下最机密的研究中心。高耸的哥特式尖顶与冰冷的现代合金、防弹玻璃和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结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怪诞而压抑的美感。
巨大的石制拱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条幽深的长廊。他们走进去,铁栅栏门在身后轰然落下。长廊两侧,每隔五米就有一道红外线幕墙,静默地穿透来往的一切。蓝景渊能感觉到那些不可见的光束穿透自己的身体,像无数冰冷的探针,刺探着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古老的石壁冰冷,铁栅森严,红外光束致命。这条长廊,仿佛是专门为他这样的失败者设计的赎罪之路。他一步步走向长廊尽头的黑暗,心中没有敬畏,也没有恐惧,心头只余麻木的平静。他知道,路的尽头,陛下正在等着他,等着他的解释,也等着他的……价值。
穿过漫长的赎罪长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门上没有把手,当蓝景渊的脚步声停在门前时,它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是一个宏伟得近乎空旷的大厅。穹顶高耸,绘有褪色的宗教壁画,四壁则挂着巨大的织锦挂毯,描绘着一些古老的、难以名状的战争场面。与这古典的装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厅中央只摆放着一张极简风格的黑色长桌,桌面上除了三支正在燃烧的白色蜡烛外,空无一物。
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一个人影,静静地坐在长桌的最尽头。
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裁剪简单的黑色长裙简朴,花白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肩上。她的脸庞隐藏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优美的轮廓。
她就是“陛下”。
蓝景渊拿着星辰之眼的木盒,一步步走近。大厅里很冷,但他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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