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他们没烧香可都闻到了(2 / 3)
枕着这句入睡,梦里竟闻到了幼时灶台的烟火香。
而味醒童依旧每日蹲在坊外空地,堆他的泥锅。
一日复一日,锅越垒越高,菌丝缠绕其上,如藤结网,竟成一座螺旋状的小塔。
孩子们笑他是傻子,大人摇头叹可惜,可没人敢碰那座塔——因每到子时,塔心便隐隐发绿光,似有呼吸。
第七夜,月隐星沉。
忽然,一道柔光自塔顶升起,如莲开瓣,轻洒全城。
刹那间,家家户户的灶台同时亮起微芒,锅底绿丝轻颤,自发温热,无需柴火,粥饭自熟。
香气氤氲,不是寻常米香,而是夹杂着海风、旧灶、眼泪与回忆的复杂滋味。
百姓纷纷推门而出,端着锅碗立于院中,仰头望着那座发光的泥塔,有人喃喃:“这一口,是海教我们的。”
更多人响应,高举炊具,齐声呼喊:“这一口,是海教我们的!”
声浪如潮,席卷夜空。
城南高崖之上,苏晏清静立远眺。
她未施一法,未动一指,可眼前景象,比任何一次精心布局都更撼动心神。
她看见百姓眼中的光,不是对神迹的恐惧,而是对记忆的重拾,对恩情的觉醒。
她看见阿风舌教人闭眼闻风时的慈悲,看见光引晴刻石传道时的庄严,看见梁断帆焚毁秘谱时的决绝。
她终于明白——
食道之存,不在她一人掌心,而在千万人腹中那口未曾冷却的念想。
祖父说“火不在锅,而在人腹中”,原来真意如此。
她指尖轻抚胸口,心火微颤,不是衰弱,而是释放后的清明。
那团曾独燃于她识海的火焰,如今已化作星火燎原,扎根民间,无人可灭。
风拂过她的发,带来远处万民低语般的呼唤。
她轻轻笑了。
而在人群看不见的暗处,一道玄色身影静立良久。
萧决始终未发一言,黑袍裹身,如同礁石般凝固在夜色里。
他目光扫过沸腾的坊市,掠过流泪的渔夫,停在那座发光的泥塔上,最后,落在高崖上那个单薄却挺拔的身影。
许久,他缓缓抬步,走向泥塔。
在众人膜拜之际,他悄然俯身,从塔基旁拾起一只废弃的泥锅——小巧、粗糙,边缘还沾着孩童指痕与干涸的菌丝。
他将它藏入袖中,转身离去。
背影沉默如渊。
当夜,玄镜司别院。
烛火摇曳,屋内只闻笔锋划纸之声。
萧决独坐案前,手中匕首寒光微闪。
他低头看着那只泥锅,指尖缓缓抚过其表面粗粝的纹路,仿佛在触摸某种遥远而陌生的温度。
然后,他将匕首尖抵上锅底,一点一点,刻下一个字。
刀锋深入,力透陶胎。
刻毕,他吹去碎屑,凝视良久。
随即,他打开桌上一坛“百城传味坊”首酿的风引酱,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唇齿间,滋味缓缓化开。
他闭上眼,再未睁开。萧决的梦,是黑的。
火光在梦里只是一瞬,便被浓烟吞没。
他看见自己蜷缩在枯井底,头顶传来瓦片崩裂的声响,母亲的声音穿透烈焰:“活下去!别回头!”——然后是重物坠落,封死了天光。
那一年他七岁,萧家满门抄斩,罪名是“私通南逆”,证据是一张烧得残缺不全的密信,而他,成了唯一活下来的“孽种”。
此后二十年,他不再做梦,也不再记得味道。
可今夜,舌尖那一抹微甘如针,刺穿了冻土般的记忆。
他咬牙忍耐,额角冷汗滑落,浸湿衣领。
匕首仍抵在泥锅底,“悔”字已深深刻入陶胎,像一道自剖的伤。
不是为旁人,而是为自己——他忽然想起,在母亲赴火前的那个清晨,她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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