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锅没开,味先醒了(2 / 3)
熄灭的火种,重新找到了燃点。
她望向远方浓雾,心中清明如镜。
原来她一直想错了。
她以为自己在传道,实则是道在寻人。
只要人心未冷,味道就不会真正消失。
这时,光引晴立于船头,白衣飘拂,蒙眼迎风。
她忽然双膝跪地,额头轻触船板,声音清越如钟:
“南风来了,带着火种。”
她手中那块记载毕生所悟《风谱》的石板,悄然裂开一道细纹,一缕微光自缝中渗出,如同血脉流动。
风拂过孤舟,带着咸腥,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润。
苏晏清缓缓起身,步履虽虚,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走至舱前,目光扫过饥疲却眼含光亮的众人,最后落在脚边那堆霉变的存粮上——米粒发黑,麦芽腐败,本该弃之如敝履。
可此刻,她眼中却没有嫌弃,只有沉思。
片刻后,她弯腰拾起一块铁锅残片,边缘锋利,锈迹斑斑,却隐隐透出一丝温润光泽。
她将它轻轻放在掌心,闭目凝神。
心火点燃,祖国微鸣。
她睁开眼,走向那堆霉粮,蹲下身,以残片为引,轻轻划开第一道痕迹。
风在耳边低语,海在脚下轻吟。
一场无声的布局,已在她心中成型。锅没开,味先醒了(续)
风在船板上踱步,带着咸涩与微光。
苏晏清蹲在那堆霉变的粮食前,指尖拂过发黑的米粒、腐烂的麦芽,仿佛触碰的是沉睡百年的遗言。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这些本该抛入海中的秽物,竟被她视若珍宝。
可她知道,这不是废料,是“容器”。
祖锅残影在识海中缓缓旋转,那缕自泥锅中搏动的绿丝已与心火共鸣,如脉络延伸至四肢百骸。
她终于参透:所谓“道火”,不在锅中,不在灶里,而在人心对味道的执念之中。
只要有人还记得一碗热汤的温度,火种就不会真正熄灭。
而此刻,这艘孤舟上的每一粒霉粮,都浸染过风引酱的余香,吸附过昨夜鱼网焙烧时逸出的回甘之气——它们不是腐败,是酝酿。
她起身,以铁锅残片为引,在甲板上划下九道痕迹,依风向斜列成阵。
每一道位置皆经推演:迎风者轻焙以激其气,背风者缓煨以养其神;东南取贝屑增鲜,西北掺墨鱼汁助色,正南置干海葵引甜……九堆如星罗棋布,暗合《风谱》中“九宫承息”之理。
她不言不语,只抬手轻点,示意梁断帆搬粮入阵。
阿风舌怔然望着她动作,忽然颤声低语:“这不是烹,是祭。”
萧决立于火旁,黑袍垂地。
他凝视着苏晏清苍白却坚定的侧脸,忽将火把接过亲卫手中,亲自巡行于九阵之间。
他步伐沉稳,每一次俯身调整火势,都精准得如同量度光阴。
他的目光不曾离开她片刻——这个女子,竟能用一堆朽粮布阵,以风为引,以烬为媒,将绝望熬成希望。
七日七夜,火未熄,人未眠。
第七日清晨,焦香初透,如刀破雾。
那香气并不浓烈,却极有筋骨,一层层剥开空气,先是海盐的净,再是谷物焦化的醇,最后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甘——那是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味道,像母亲哄睡时哼的歌谣,像冬夜灶膛里蹦出的一颗爆米花。
船员们围聚阵前,眼含热泪。
一名老水手跪地捧起一撮焙粮,颤抖着送入口中,旋即嚎啕大哭:“我……我娘说我命硬克亲,可她还是每晚给我留半碗粥啊!”
人群骚动起来。
他们自发捣碎九阵所出焦粮,混入晒干的海藻,加少许海水调和,制成灰绿色的糊酱。
这酱无名,却比任何珍馐更直抵肺腑。
梁断帆接过第一罐,刚尝一口,脸色骤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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