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咸的不是海是百年前的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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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七年,海味盟约立,盐民以血封味魇,朝廷以盐引偿。凡违誓者,舌腐声消,世代不得归岸。”

她指尖停在“血誓”二字上,冷笑出声:“他们不是在治病,是在履约。一百年前,他们用孩子的命换盐引,如今,他们在用百姓的嘴,继续还债。”

屋外风起,吹动檐下铜铃,发出一声悠长颤音。

她缓缓站起身,望向南方海域的方向。

晨雾弥漫,天地苍茫,可她的心中却燃起一团火——不是愤怒,是清明。

这是百年契约的清算,是被遗忘者的复仇,是一场以“味”为名、以“心”为祭的古老战争。

而她,既是守钥人,也是破契者。

当夜,她未点灯,独自坐于灶前,抚摸那口祖传铁锅。

锅身温润,似有回应。

她低声呢喃,如同对故人倾诉:

“你等的不是主人归来……是你该还的债。”

远处,海风渐强,带着咸腥与未知的潮气,悄然拂过庭院。

而在玄镜司密阁之中,萧决展开一封加急密报,眉峰紧锁。

他抬眸望向南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低声自语:

“她要出海了。”

但他不知,此刻的苏晏清,已在码头备下一舟。

无帆,无桨。当夜,海风如诉,无星无月。

苏晏清立于船头,一袭素色布衣在雾中翻飞,像一片不肯沉落的纸灰。

她肩上扛着那口祖传铁锅,锅身早已磨出岁月的温润光泽,仿佛蕴着无数未燃尽的烟火与执念。

阿听浪蹲在船尾,双手紧握一根探海竹竿,舌尖轻抵竹节末端,以微颤感知海流的脉动。

他双目虽盲,却比谁都“看”得清楚——这海,正在呼吸,而它的每一次吐纳,都带着哭声。

舟行无声,仅凭海风推涌前行。

没有帆,也没有桨,只有一颗心火不灭的人引路,和一个能听见海底悲鸣的聋厨导航。

雾太浓了,浓得像是被百年冤魂织就的帷帐,层层叠叠裹住天地。

可苏晏清知道,唯有走入这雾,才能触到真相的根脉。

断崖海域到了。

此处水色骤深,黑如墨染,传说中连鱼群都不敢游过。

她缓缓将阿听浪带回的那撮“死盐”倒入锅中,再舀起一瓢海水,置于舟中简易灶上点燃。

火焰幽蓝,是她以“心火”催动的秘法——不借柴薪,只凭意志燃起的一缕真焰。

水沸了。

盐粒沉入滚浪,却不溶解,反而在锅底聚成一朵诡异的结晶花,边缘锐利如刺。

蒸汽升腾,却没有寻常咸香,而是一股令人窒息的腥涩,混杂着铁锈与泪渍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悄然浮现在船侧。

萧决不知何时已跃上小舟,玄袍猎猎,眉宇间凝着寒霜。

他本不该来,更不该尝——但他还是伸手取了一只陶碗,从锅中舀起一勺沸腾的盐汤,仰头饮下。

刹那间,他瞳孔剧震,喉结滚动,眉头狠狠锁死。

“这咸……不对。”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不是海的味道……像眼泪,又像血。”

话音未落,锅中盐晶猛然震颤,发出极细微的啜泣声——起初如针尖划帛,继而汇聚成潮,竟似有无数幼童在低声呜咽,一声接一声,穿透雾气,直刺耳膜。

苏晏清闭目,心口如焚。

她没有味觉,可此刻,她“听”到了味道——百个、千个孩童的灵魂被困在盐晶之中,他们的舌头被割去,声音被封印,唯有在这一锅沸水中,才能短暂地哭出一句:“我们不想当盐……我们想回家……”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入锅中,竟激起一圈猩红涟漪。

她终于明白了祖父临终前那一句“味即魂”的真正含义。

这些盐,不是矿物,是人命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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