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灶没封,火在走(1 / 3)

加入书签

苏晏清睁开眼时,晨光正斜斜地切过窗棂,落在她苍白的手背上。

窗外的巷子安静下来了,可那股熟悉的烟火气依旧在流动——柴火噼啪、锅盖轻跳、水汽氤氲,一声声细微的声响像脉搏般规律地敲打着她的意识。

她动了动指尖,试图唤起一丝味觉。

没有。

舌尖仍是空荡的,如同被雪埋了三冬的井口,连盐与糖都分不清。

可她并不惊慌。

方才那一瞬的心间温润还在,像灶底未熄的余烬,微弱却执拗地跳动着。

不是药效,也不是幻觉,而是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在她体内缓缓复苏——是感知,是共鸣,是千家万户灶火同燃时汇成的回响。

门轴轻响,萧决走了进来。

他一身玄衣未换,眉宇间带着彻夜未眠的冷峻,手中端着一碗白粥,米粒熬得极细,汤面浮着一层薄油光,热气袅袅升起。

“喝一点。”他的声音低而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苏晏清望着他,轻轻摇头:“我不饿。”

顿了顿,她目光忽然投向地面,像是穿透了青石板,直抵幽冥深处。

“但我听见了……七十二城的锅,都在等一口‘对的火’。”

萧决脚步一顿。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夜《炊政令》颁布后,万家灶膛自明,金纹涟漪泛起,那是民心所向、食道共鸣的奇景。

可也从那时起,地底隐隐有异动——井水忽冷忽热,老灶无故自燃,甚至有村妇梦见铁锅开口说话。

这不是祥瑞。

是有人在借势。

“梁烬没死。”苏晏清低语,嗓音虚弱却锋利如刃,“他在等人心动摇。等一个愿把心交给灶的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似寻常百姓,也不带官差威仪,更像是落叶贴着地面滑行而来。

木门推开一条缝,陈守灰走了进来。

他还是那副模样:粗布短褐,肩背微驼,怀里紧紧抱着一只乌木匣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是那些年唯一不肯烧掉秘典的老厨,也是唯一坚持收集“味心玉简”残片的疯子。

此刻,他将匣子放在桌上,掀开盖子。

里面是数十片碎玉,色泽灰暗,边缘焦灼如被火燎过,每一片上都刻着扭曲古篆,字不成句,意不通篇。

“又有人开始做梦了。”陈守灰声音沙哑,像砂砾磨过铁锅底,“江南三城,已立起七座‘黑镬暗祠’。夜里焚香,以童血祭灶,求‘万灶同味’。”

他取出一片最大的残玉,置于掌心,双手合拢又缓缓张开——

刹那间,光影浮现。

空中浮现出一座破庙般的祠堂,墙上画着一口巨锅,锅腹中翻滚的不是米粮,而是无数挣扎的人形。

香炉高耸,烟雾凝聚成蝶,盘旋飞舞。

一群孩童跪在前,手臂划破,鲜血滴入灶眼,口中齐诵:“永不饥,永不寒,万灶归一,黑镬为天。”

画面再转——一只灰蝶自地底飞出,掠过村庄田野,所到之处,百姓竟纷纷跪倒,叩首称颂:“引火使临,赐我饱足!”

苏晏清瞳孔骤缩。

“它不是来传火的……”她喃喃道,“是来挑火的。”

真正的火种不该点燃崇拜,而是唤醒自主之力。

可这只蝶,却在煽动依赖,在培育信仰——用饥饿的记忆,换取盲从的灵魂。

这不是复兴,是奴役。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灰蝶使被两名玄镜司旧部带了进来。

这孩子不过十岁,瘦小得像根竹竿,衣衫褴褛,可眼神清澈得惊人。

他不惧不哭,反而好奇地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尤其盯着苏晏清手中的碎玉。

最诡异的是——当他走近时,一只灰蝶竟从地缝中钻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