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白粥里藏着救命血书(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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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未歇,清粥小铺外的七十二盏灶灯如星河垂落,静燃在每户门前。

百姓们捧着粗陶碗肃立雪中,眼中映着灯火,无声却炽热。

那是民火归源的时刻——不是祭祀,而是觉醒。

屋内炉火微弱,苏晏清倚靠轮椅,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却仍挂着一抹极轻的笑意。

那笑不为胜利,而为终于看清了真相的方向。

她的心脉尚未恢复,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针在肺腑间穿刺,可她的神志清明得近乎锋利。

嘎吱——

积雪被踩碎的声音由远及近,玄铁披风扫开风帘,萧决踏雪而入。

他肩头覆满霜华,眉梢凝冰,手中紧握一封黄绢诏书,边缘已被寒气浸得发脆。

“陛下下诏。”他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称你以‘心灶盟’聚众结社,惑乱民心,图谋不轨,即刻缉拿归案,押赴御前问罪。”

屋内众人皆色变。

阿承灰金纹掌心骤然泛红,光引脉盲眼紧闭,似已感知到诏书中流转的阴戾之气。

陈改契手中的史笔微微颤抖,墨汁滴落在地,洇成一朵枯莲。

唯有苏晏清,只是缓缓抬眸。

她并未接旨,也未动怒,只静静望着那封御笔亲书的诏令。

指尖轻轻抚过边角,触到一丝极淡的香气——龙涎香,本是帝王专属,常用于熏染奏章、诏书,以示威仪。

可这缕香里,竟混着一股腐气,微不可察,却让她心头一凛。

这味道……她闭了闭眼,记忆翻涌。

十五年前,祖父倒台那夜,黑镬使奉旨抄家。

那人袖口拂过祖灶铜鼎时,散出的正是这般气息——表面尊贵,内里腐朽,如同毒蛇盘于金座之上。

她再看“谋逆”二字,笔锋僵硬,起笔无势,收锋无力,全无帝王平日行文的从容气度。

这不是出自皇帝本意,而是有人执其手,如傀儡提线。

“他不再写字。”她低语,“他在被人写着。”

萧决目光一凝:“你是说——陛下已失自由?”

苏晏清没有回答,只是闭目片刻,随即低声吩咐:“取‘共感溯味’所需之物来。”

阿承灰立刻会意,捧上一只残缺银勺——那是当年从祖灶废墟中拾回的旧器,沾过苏家三代人的血与汗。

苏晏清将其置于掌心,指尖划破,血珠渗入勺纹,随即运起“契心自生”,将心火引向远方。

意识如丝,穿风渡雪,直抵宫墙深处。

她寻到了那个人——陈锁龙,老火头,三朝御厨,三十年守冷灶房,沉默如石。

他是唯一还能靠近皇帝膳食之人,也是唯一未被梁烬收买的旧人。

梦境开启。

偏殿昏暗,炭火将尽。

皇帝独坐案前,面前一碗素粥未动。

他神情恍惚,手指不停抽搐,忽然喉头一哽,猛地呕出一口黑血,溅在明黄袍角上,如墨花开绽。

紧接着,舌面竟浮出细密黑鳞,层层叠叠,如蛇蜕皮般缓缓剥落,露出底下溃烂血肉。

老厨陈锁龙欲上前查看,却被两名守药太监拦住。

“不可近前!”其中一人冷声道,“苦心翁有令:蛊动之时,神识震荡,扰之则乱命脉。”

皇帝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神涣散,口中喃喃:“母后……那碗粥……好烫……我喝不下……可他们逼我喝……”

话音未落,内侍端来一盅乳白汤药,香气浓郁,盖过了血腥。

皇帝闭着眼,顺从饮尽。

片刻后,舌上黑鳞开始脱落,溃处结痂,呼吸渐稳。

但苏晏清看得清楚——那药液倒入碗中时,曾在杯壁留下一道极淡的灰痕,几乎不可见。

而她认得那种灰。

梁烬村贡灶灰。

她猛然睁眼,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浸湿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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