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锅冷了,火还没死(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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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望向远山。

原来如此。

梁烬执迷复仇,以为自己掌控黑镬遗火,实则早被百年沉睡的“味冢祭炉”所蛊。

那炉中埋葬的不只是冤魂,更是一种以人心执念为食的古老邪术——它不需要主人,只需要愤怒、仇恨、不甘,就能自行复苏。

昨夜她以民情逆天命,救回七十二村,却也无意中献上了一场浩大的情绪祭礼。

那些泪水、那些低语、那些愿为彼此多添一勺米的温柔……全都成了滋养“梦种”的养分。

真正的危机,尚未降临。

她缓缓合眼,感受体内残存的那一丝“契感”——微弱如风中残烛,却是连接七十二村灶台的最后一根线。

不能再硬撑了。

必须换一种方式活着。

必须让敌人以为……火,已经灭了。锅冷了,火还没死。

苏晏清坐在祖灶前,掌心银针深陷,血珠一滴一滴坠入碗中冷粥,如红梅落雪。

她闭目凝神,指尖微颤,却稳如磐石。

那一缕残存的“契感”自心脉游出,顺着血脉逆流而上,又被她以意念牵引,经由阿承痛十指相扣的“心灶引脉”,缓缓注入地下七十二村灶脉网络。

这是一场反向的供养——不是她汲取民情之力,而是将自己最后的气息,反哺给那些沉默的老灶。

“成了。”阿承痛忽然低语,盲眼紧闭,额角渗汗,“七十二灶……皆有回响。但它们的火,像是被霜压住的草,只余一丝微喘。”

苏晏清睁开眼,目光已不再清明,却仍沉静如渊。

她点头:“让炊烟断,灶灰冷,米泡三日不煮。门前摆冷粥一碗,祭锅,也祭亡者。”

“可若敌人察觉是计?”味封翁声音沙哑,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

“他们不会怀疑。”苏晏清轻道,“人总相信自己相信的。梁烬要的是一个跪地求饶的苏晏清,是一个耗尽性命、灯枯油尽的败者。他不会想到,熄灭的火,是为了让他的黑焰烧得更旺、更急、更失控。”

命令迅速传下。

七十二村悄然改灶规:不再燃火做饭,家家户户冷水泡米,灶台供一碗凉粥,香火不续,烟火全无。

白日里,村落寂寥如荒墟;夜里,连犬吠都似被冻住。

炊烟稀薄如断气之人吐出的最后一息,若有若无,飘散即灭。

而那三十六处深埋地底的黑灶,仿佛嗅到了猎物垂死的气息,开始躁动。

先是某夜东岭地脉震颤,一口废弃灶眼喷出墨色火焰,形如鬼手抓天;继而南塘井水突沸,灶底传出低语,似千百人齐声哭嚎。

黑焰如藤蔓疯长,纷纷朝祖灶方向倾斜,仿佛群狼窥视最后一口热食,欲吞噬那即将熄灭的源火。

梁烬立于山巅,披黑袍,掌心“黑镬令”残纹灼烫发痛。

他望着远方村落那一片死寂,嘴角缓缓扬起,带着复仇将成的快意。

“终于……撑不住了。”他低声笑,“苏晏清,你以民情逆天命,耗尽寿元,终究不过多活几日。如今七十二灶气息奄奄,‘味契’将断,你以为藏得住?黑焰已感知到你的衰竭——它在欢呼,它在苏醒。”

他握紧手中骨刀,眸中燃起幽火:“明日子时,我便启动‘七杀归灶’,以你心头血重燃祭炉,让百年冤魂归烬,让大靖地脉重洗!”

可就在当夜,苏晏清独坐祖灶前,银针再度刺入掌心。

血落入冷粥,泛起一圈圈暗红涟漪。

她屏息静心,以“共感溯味”之术,借血为媒,沿那残存的契线,潜入三十六处黑灶的怨念深处。

风停,虫噤,天地无声。

她在听——听那火中的声音。

北三灶,怒吼如雷,是当年被焚的传味使临死诅咒;西五灶,阴笑不断,似奸臣窃据御膳时的得意;可到了偏南一处,她忽然一顿。

那里,有一声极轻的啜泣。

细弱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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