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锅底的字,是用血写的(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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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城之外,玄镜司大营灯火通明。

梁灭灶立于案前,手中密报墨迹未干:“江南多地现异象,民户夜聚灶旁,口诵邪文,似有组织传契。”

他目光沉冷,指尖抚过刀柄,脑海中却反复浮现老槐树下那一幕——残页飘飞,百姓挡在少年身前,说:“那是真的饭。”

他闭了闭眼。

再睁时,已换上铁面无情的模样。

“集结执法队,明日辰时出发。”他下令,“凡藏匿残页、私设灶盟者,按逆党处置。”

副官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他一人,烛影摇动,映出墙上悬挂的一只旧陶碗——那是幼时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碗底还沾着半凝的灰粥。

他久久凝视,终是伸手覆上冰冷瓷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娘,你说的饭……到底是不是真的?”

千里之外,江南某村,一间低矮灶屋内。

油灯将尽,一家三口围坐在冰冷的灶台旁。

锅中空无一物,连水都没有。

但他们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仿佛在等什么。

风吹门隙,灯火微晃。

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缓却坚定:

“若有一天,有人问我们为何冒险……”

他看向妻子怀中的孩子,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们就说——”

“我愿为一口真饭,担一分险。”梁灭灶带兵踏进那间低矮的灶屋时,风正从门缝钻入,吹得油灯摇曳如魂。

他一身玄铁重甲未卸,刀在手,令在口,本该是一场雷霆扫穴的缉拿——可眼前景象却让他脚步一顿。

一家三口围坐在冰冷灶台旁,锅中空无一物,连水汽都未曾升腾。

男人握着妻儿的手,目光平静地望向他,仿佛早知他会来。

女人怀中的孩子尚不懂事,却也紧紧依偎着母亲,小脸埋在衣襟里。

就在破门声落的刹那,三人齐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如钉入骨:

“我愿为一口真饭,担一分险。”

梁灭灶心头猛震,手中刀几欲脱手。

这不是咒语,不是叛词,甚至不带一丝愤恨,可它比任何呐喊更锋利,直剖开他多年奉行的律法铁壁。

“押走。”他强压喉头翻涌的情绪,冷冷下令。

然而,身后的巡吏竟齐齐后退一步,脚步杂乱,无人上前。

“你们忘了律令?”梁灭灶猛然转身,怒目如电,“《净味令》明载:私传残契、聚众诵文者,皆以逆论处!违者斩,家籍没!”

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巡吏缓缓抬头,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大人……我娘临终前,高热不退,药石无效。她忽然哭着求我,说想再尝一口没掺苦药的糖水。我就去偷了。那一口,她含了很久,笑着说‘甜’。那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说甜。”

他说完,不再言语,只静静看着梁灭灶。

其余巡吏低头不语,却无一人再敢抬手缚人。

帐外寒风呼啸,梁灭灶立于中央,仿佛被钉在天地之间。

他想起自己幼时也曾蜷缩在破屋角落,母亲捧着半碗灰粥喂他,轻声说:“这米是偷的,但饭是真的。”那时他不懂,如今却明白——他们所护的,从来不是饭,而是人心中不肯熄的那一口热气。

良久,他闭眼,再睁时眸光复杂如雾。

“封灶。”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不抓人。”

手下迟疑片刻,才动身执行。

有人拆了灶膛,有人泼灭余烬,可那口空锅仍静静立在那里,像一座未倒的碑。

回程途中,马蹄踏过冰河,夜色沉沉。

梁灭灶勒马停驻于渡口,从怀中取出一枚黑玉佩牌,上刻“净味执法”四字,是他十年来从未离身的身份信物。

他凝视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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