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梦里有粥香,醒时全是谎(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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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吐声交织成一片,却不再是恐惧,而是觉醒的阵痛。

苏晏清立于祭台之上,风吹起她的衣袂,面容沉静如古井。

她望着这片被压抑了十年的村庄,终于听见了真正的“人间烟火”——不是规训后的整齐划一,而是千人千味、万家各异的喧腾与真实。

远处山道蜿蜒,谢云章独行的身影已消失在雾霭深处。

谁也不知道,他手中那碗素心粥,是否还能再暖一次冰冷的命途。

而在他府邸深处,书房烛火摇曳,案上摊开的《膳统律》墨迹未干。

忽然,那只执笔的手一顿。

谢云章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一股腐苦之味,毫无征兆地自喉底翻涌而上,直冲鼻腔,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谢云章指尖发颤,那股腐苦如毒蛇般盘踞舌根,久久不散。

他猛地起身,袖袍扫落案上《膳统律》与药盏,瓷片碎裂声在寂静书房中炸开,像一道撕裂夜幕的惊雷。

他本无味。

自十五岁奉命执掌膳统令起,他便服下“断情散”,斩七情、绝五感,唯余一具执行律法的躯壳。

味觉早已死去多年,连水入口都如饮寒铁。

可方才那一瞬——那碗粥的味道却清晰得刺骨:陈旧米粒熬出的微腥,药粉混入时泛起的涩意,还有幼妹咽下后嘴角溢出的一丝血线……她咽着口水说:“哥哥,你说是甜的。”而他点头,冷眼看着她抽搐倒地。

梦里她说:“你骗我。”

如今这味道竟从记忆深处反扑而来,仿佛不是舌尖所尝,而是魂魄被剜开旧创,血淋淋地重历一遍罪愆。

“不可能……‘净味散’能封识藏忆,怎会因一场虚祭就……”他咬牙低语,额角青筋跳动。

但身体不会说谎——他的味觉,在十年沉寂后,竟因一个梦境而复苏,且第一口尝到的,竟是自己最想遗忘的罪证。

梁净口破门而入,甲胄未解,面色惨白:“大人!江南急报——三百巡吏失控,四成舌环崩裂,多人自毁口器,狂呼‘还我真味’!更有百姓掘出私藏灶契,焚香祭火,口中念着早已禁绝的家传菜名!”

谢云章瞳孔骤缩,“谁主导?可是苏晏清?”

“正是她设‘虚味祭台’,以梦引忆,用的是《灶边契》失传之法。更可怕的是……阿梦膳昨夜录下了千人同梦的‘味象’,已编为《梦味录》,正由逃亡巡吏向外传递!”

“梦味录?”谢云章冷笑,声音却微不可察地发紧,“梦中之味,虚妄之音,也敢称‘录’?”

可他自己知道,那不是虚妄。

他分明看见自己梦中的妹妹端坐堂前,捧着一碗素心粥,轻声道:“姐姐做的粥,从来都是甜的。”可他知道,她从未有过姐姐——那是他亲手抹去的名字,也是他埋进坟墓的良知。

“传令。”他缓缓坐下,指节捏得令符咯咯作响,嗓音沙哑如锈刃磨石,“封锁一切梦境记录者,凡持《梦味录》或言‘梦中尝味’者,皆以‘惑乱民心、逆律通魔’论罪,格杀勿论。”

“是!”梁净口领命欲退。

“等等。”谢云章抬手,目光落在窗外渐明的天光上,“另派密探,查清昨夜所有觉醒者所梦何物。我要知道……他们梦见的,是不是同一个味道。”

若任其蔓延,膳统令十年规训,将如薄冰遇阳,寸寸瓦解。

与此同时,破晓微光洒落村外小径。

陈锁舌伏在地上,衣衫褴褛,肩头伤口溃烂流脓,每爬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斑驳血痕。

但他双臂始终护着怀中半卷泛黄纸册,哪怕手指早已冻僵断裂。

终于,他望见那间简陋小院。

柴门半掩,炊烟未起。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叩响门环,随即瘫软倒地,手中残卷滑出半截,墨迹斑驳写着一行小字:

“梦中粥香,源自心火。”

苏晏清推门而出,蹲身拾起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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