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鼎前烧你们装瞎的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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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粗粝而坚韧的麦香冲天而起,带着铁锈与寒霜的味道,仿佛千里之外的北境风雪,正扑面而来。

百官之中,已有数人呼吸急促,有人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刀,有人闭目咬唇,似在压制某种汹涌的情绪。

严礼翁脸色铁青,玉笏紧握,指节发白。

他想斥责,想怒喝,可话到嘴边,却被那气味堵了回去——他竟闻到了自己早夭幼子临终前,含糊喊出的那句“爹,我想吃您带回的军营饼”……

苏晏清立于鼎前,血泪交融,却唇角微扬。

而此刻,鼎中再变——鼎中再变。

北地冻土上粗粝的薯香率先腾起,带着泥土与霜根的苦涩,如寒风刮过唇齿;紧接着是边关军营里腌菜的酸涩味,经年不见油水的咸菜疙瘩在陶罐中发酵出刺鼻的气息,却偏偏勾得人喉头发紧——那是千万戍卒在风雪夜里唯一能攥在手里的“滋味”。

旋即,腊八粥的甜糯自鼎心升腾,红枣、桂圆、小米、杂豆在铁锅里咕嘟作响,热汽扑面,仿佛寒冬清晨灶台边围坐的一家人,哪怕衣衫褴褛,也要为孩子多添一勺稠的。

最后,战地炊饼的焦香压过一切。

那不是美味,而是炭火舔舐铁盔边缘时糊了的面渣,混着沙砾与血锈的气息,干硬如石,却曾是一个士兵活下来的全部希望。

千味交织,万灶同燃。

百官初尚强忍,挺直脊背,目视前方,试图以礼法规训压制心头翻涌的情绪。

可气味直入肺腑,撬开心门——有人忽然想起幼时家贫,母亲将米缸底扫净熬成薄汤;有人忆起流放途中,妻子用最后半袋面蒸了两个窝头塞进包袱;更有老将军低垂下头,肩头微颤,他分明看见自己阵亡长子临终前,嘴唇开裂,喃喃念着“娘做的葱花饼”……

严礼翁怒极欲动,袖中笔管已被掌心汗水浸透。

他猛地抽出玉笔,蘸墨欲批《民食卷》为“伪典”,斥其“妄托悲情,惑乱朝纲”。

可笔尖刚触纸面,脑中骤然炸响一声稚嫩哭喊:“爹!我饿……”

那是五十年前,他还是庶子时,在父亲书房外偷食仆人倒掉的残羹冷炙。

被发现后,鞭三十,血染青砖。

昏沉之际,老婢偷偷塞来一块凉透的杂粮饼,哆嗦着说:“少爷,趁热……”

那一口从未真正咽下的“热”,此刻竟从鼎中飘了出来。

笔尖顿住,继而剧烈一抖,划破宣纸,也刺破指尖。

鲜血滴落,墨迹瞬间溃散如泪痕斑斑。

他踉跄后退一步,玉笏撞上石阶,发出沉闷一响,几乎脱手坠地。

苏晏清始终立于鼎前,未发一言。

她已无需言语。

金锅在她掌心轻震,锅底裂纹中的绿意如活脉搏动,层层蔓延,似有无数细密文字正从灰烬深处自行生长,顺着火势攀爬而出——那是被焚的记忆,是被掩的真相,是百姓舌尖上的千年悲欢,如今借这一炉真火,重见天日。

鼎中香气不散,反凝成一道乳白雾龙,盘旋而上,绕殿三匝,所过之处,群臣无不低头避视,似不敢直面这来自民间的浩荡魂魄。

最终,雾气落于御座之前,化作一碗虚影热粥,米粒晶莹,热汽袅袅,静置于皇帝案头。

皇帝久久凝视,忽而抬手,取下御膳中一箸白米,投入鼎火。

“轰”地一声轻响,火星四溅。

“朕幼居冷宫,饥寒交迫,若无老婢每夜偷送一碗糙米粥,焉有今日?”他声音低缓,却字字千钧,“此味非僭越,乃归本。”

话音落下,严礼翁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高举玉笏过顶,声如枯井:“臣……请罪。”

百官俯首,无人敢应。

苏晏清却未看胜利,亦未望帝颜。

她只望着鼎火深处,望着那团仍在跳动的赤焰,低语如风:“这才刚开始。”

火光映照她眼角未干的血痕,也照亮锅底悄然蔓延的绿网——仿佛有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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