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甜得发苦的恩典(1 / 3)
苏晏清在残灶前昏厥三日。
醒来时,喉间如被刀割,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肺腑深处的裂痛。
她睁眼望向帐顶,素白帷幔低垂,烛火微摇,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萧决坐在榻边,玄镜司黑袍未换,肩头血迹已凝成暗褐色斑痕,手中握着一卷尚未拆封的密报,指节泛青。
“你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铁石相击,震得人心发紧。
苏晏清想开口,只觉喉中腥甜翻涌,强行压下那股逆流,勉强点头。
金锅搁在床畔矮几上,通体幽光流转,嗡鸣不止,仿佛有无数细针扎进她的血脉,在经络中来回穿刺。
那是味脉感知的反噬。
她曾以舌尖尝百味,以心辨人心,如今这天赋成了最锋利的刑具——每触一物,皆如刀剜神魂。
萧决将密报递来,指尖顿了顿:“三州推行‘铁骨饼’已有成效,军民皆称便。可七名主官,接连自尽。遗书仅八字:‘愧对圣恩,无颜苟活。’”
苏晏清接过密报,目光扫过名单,眉头微蹙。
七人皆是实干之臣,非怯懦之辈,怎会齐齐赴死?
且死状诡异——无外伤、无中毒迹象,唯眼神空洞,似魂魄早逝。
她闭目,沉息凝神,正欲调动味脉探查密报纸面残留气息,忽听脚步轻响,陈录心捧着一本泛黄簿册走入。
“大人,这是从各州驿馆调来的《膳录残卷》,记录七人临终前七日饮食。”
苏晏清睁开眼,接过册子,指尖抚过纸页边缘。
她虽不能起身,但味脉尚存一线感应。
闭目轻触,一丝极淡甜香悄然钻入识海——初闻甘润如春泉,细品之下,却裹着腐朽之气,像是蜜糖泡在尸水里酿了三年。
她瞳孔骤缩。
这味道……她认得。
幼年时祖父曾在雪夜煮茶,讲起前朝旧事:帝王忌文臣结党,命御膳房制“悔味汤”,以秘法调蜜入羹,食者初感圣眷如春,继而心神渐溃,终至自认有罪,伏地请死。
那汤无毒,却诛心。
“不是药毒……”她喃喃,“是味刑复辟。”
她立刻命阿剖源取素汤为引,依《膳录》所载“安神羹”方复刻七碗,唯变一味:或换蜜、或去药、或调火候,其余分毫不差。
当第七碗端来,用的是太医院标注“御供”的宁心蜜时,苏晏清强撑坐起,命人抬来金锅。
她双手扶住锅沿,闭目触脉——刹那间,剧痛如万刃穿心!
味脉撕裂般灼烧,仿佛有人将滚油灌入脑髓。
但她咬牙坚持,神识沉入那一缕甜香之中。
六碗无异。
唯第七碗入口虚影——
她看见自己跪于金殿玉阶,龙椅之上空无一人,唯有钟磬自鸣。
她叩首不止,泪流满面,口中高呼:“臣有罪!臣辜负圣恩!请赐死!”
幻象骤断。
苏晏清猛然睁眼,吐出一口黑沫,血丝缠绕其间。
冷汗浸透中衣,指尖颤抖如秋叶。
“不是药……是蜜。”她喘息道,“那蜜里藏着声律,能控人心志。吃下去的人,会觉得自己真的犯了滔天大罪。”
萧决眸色骤寒。
他当即起身,亲率玄镜司封锁太医院“宁心蜜”库房。
半个时辰后回报——所有蜜罐皆空,只剩蜂蜡残渣堆积如山,连一丝蜜香也无。
档册记载:养蜂人为“蜜奴甲”,聋哑之人,居城外静蜂谷,二十年未曾踏出谷门一步,每年由药膳监专人取蜜,不得相见。
“奴?”苏晏清冷笑,”
她推断,有人借太医院之名,以“御赐安神”为由,将这种被特殊声波浸染过的蜜送入清流官员口中。
那些自尽的主官,并非真有罪,而是被一道甜汤洗去了意志,逼他们在幻觉中认罪谢恩。
幕后之人,是要借“味”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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