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你们吃的是谎言炖的汤(1 / 3)
夜色如墨,京畿的街巷却未沉寂。
三十六州灶火共鸣的消息,像一粒火星落进干草堆,顷刻燎原。
天刚破晓,茶肆酒楼已有书生摇头晃脑背诵《味政五问》:“何为食之本?为民;何为烹之道?在公;何为膳之禁?蔽真;何为鼎之责?载义;何为味之极?通心。”有人嗤笑,说这是“饭桌上的反诗”;可更多人默念不止,仿佛那五问不是出自一人之口,而是千家万户灶台里蒸腾出的无声呐喊。
苏晏清立于城南新开的“百味辩坛”前,一身素青布衣,不施脂粉,唯有腕上旧疤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她身后是临时搭起的木台,四角悬着百姓送来的粗陶碗——有的盛过药汁,有的只剩半块焦饼,皆标注着主人的名字与故事。
赎灶卫已在此值守三日。
起初无人敢来,只当这是女博士的奇谈怪论;直到一名老兵拄拐而来,颤声讲述边关雪夜里分食一块速食饼的经历:“那饼硬得硌牙,可我知道,是苏博士亲手调的方子……我儿临死前攥着它,说‘娘,这味道像家’。”
话音落下,满场静默。
自那日起,人潮渐涌。
农妇抱着孩子来讲灾年里一碗米汤如何救活全家;老匠人抹着眼泪回忆亡妻病重时强撑身子包的最后一顿饺子,“馅没放盐,可我吃得比御膳还烫喉咙”;甚至有个小厮跪在地上哭诉:“我家主子打人从不眨眼,可有一回偷吃了厨房剩菜,竟蹲墙角哭了整晚——他说那是他娘唯一教他的手艺。”
苏晏清一一亲录,笔锋沉稳,字字入骨。
她不打断,不多言,只是倾听,记录,偶尔递上一杯温水。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记下皱纹里的苦、眼底的光、声音中的颤抖。
这些都不是数据,是血肉堆砌的记忆。
三日后,《民灶录》成卷。
封面无金玉装饰,仅以炭笔题八字:“味在民间,政自心出。”
消息传入宫中时,陈膳判正捧着新颁圣谕,手微微发抖。
“查封‘百味辩坛’,焚毁《民灶录》,缉拿倡乱者苏氏女。”
墨迹未干,纸页沉重如铁。
他穿官服出府,一路马蹄踏碎晨霜。
可当他真正站在辩坛前,看见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跪在土台边,捧着一块早已风干的速食饼残片,哽咽道:“我儿子战死那天,穿的是朝廷发的薄甲……但他最后说的话,是‘娘,博士做的饼,暖到了胃里’……”
陈膳判僵住了。
他忽然想起昨夜翻检祖传“味律”旧卷时,在“禁香五品”条下发现的那一行小注:“防御厨以味惑君。”
而批注日期赫然写着:大靖永昌十二年冬月十七——正是苏氏一族被定罪抄斩之日。
祖父曾说此律为防佞臣借美食蛊惑圣心。
可如今想来,若真是为了“防惑”,为何偏偏在苏家献上“清心莲羹”治愈先帝顽疾后不久,便骤然启用此条?
又为何此后百年,再无一人因“以味惑君”获罪?
他猛然醒悟:这不是律法,是清洗令。
一道用规矩包装的杀机,一场以“味”为名的政治献祭。
他缓缓收回查封令,对随行衙役低声道:“回去禀报……现场无人聚众,仅有百姓自发祭奠先贤。”
说完,转身离去,袍角掀起一阵冷风。
与此同时,紫宸殿内,药香缭绕。
萧决跪坐于侧,面前托盘上是一碟残糕——雪落梅心,洁白如初雪覆枝,边缘微融,沁出一点淡红梅浆。
太医院正使垂首站立,按事先商议之辞奏道:“陛下心脉郁结已久,需饮‘破执汤’以开滞。此汤无法制药,唯真相入味,方可触动神魂。”
皇帝冷笑:“荒唐!食物岂能疗心疾?”
萧决抬头,声音平静如深潭:“先帝晚年每食此糕,必言‘心暖如春’。他曾亲口对臣说,那是他少年时与故人共制之味——苏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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