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火到了,人就信了(2 / 3)
有人推开窗,有人披衣而出。
孩童指着远处第一缕升起的炊烟惊呼:“娘,那边灶亮了!”
紧接着,南市一家面馆率先燃灶,老板将最后一袋面粉倒入锅中;东坊药铺掌柜命学徒架锅熬姜汤;西城寡妇带着儿子搬出祖传铁锅,在门前支起一口大灶……
火光一点接一点,如同星子坠地。
江南某城,一位盲眼老妪颤巍巍摸出封存多年的铜锅,对孙子说:“你爹走前说,只要京里那位苏大人点了火,咱们就得跟着烧起来。她说,火不断,人就不散。”
一夜之间,百城举火,炊烟北指,连绵不绝。
而在京城最北的驿道起点,三百辆装载“传心食”的板车已整装待发。
陈炊帅站在风雪中,望着南方那一片燎原般的灯火,低声下令:“出发。”
车队缓缓启动,铁锅碰撞声叮当作响,宛如战鼓初鸣。
而北方,风雪更急,山道隐没于茫茫白色之中。
第195章 火到了,人就信了(续)
风雪如刀,割面不休。
三百辆板车碾过冰封驿道,铁轴吱呀作响,像是大地在寒夜里低沉的呻吟。
陈炊帅立于队首,肩披厚毡,眉梢结霜,目光却如炬,穿透茫茫雪幕。
他身后是三百民夫,个个面色黝黑、筋骨粗实,皆是从各州自愿应募的伙头好手。
他们押运的不是军械,也不是金银,而是那一块块灰黄密实的“晏清砖”——大靖百姓口中的“传心食”。
这食,载的不是饱腹,是信念。
行至雁北断龙岭,山势陡峭,古道盘曲如蛇。
忽闻上方轰然巨响,积雪自千仞崖顶崩塌而下,如天河倒泻,瞬息间将前路彻底掩埋。
雪浪翻涌,吞没两辆打头的板车,数名民夫被掀翻在地,幸未重伤。
众人惊魂未定,风雪更紧。
“绕道?”副手抹去脸上雪水,声音发颤,“可三日时限已过半,若误了前线将士一口热汤……”
陈炊帅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间短斧,走向一辆板车。
木轮、车辕、横梁,在他手下逐一拆解。
噼啪声响中,柴薪堆积如山。
“架锅!”他一声令下。
三十六口行军铁锅一字排开,埋入雪坑防风。
民夫们掏出随身携带的火石,引燃松脂火绒。
火焰跳跃而起,映红一张张冻得通红的脸。
有人砸开冰河取水,有人掰碎“晏清砖”投入锅中。
豆香混着米浆的气息缓缓蒸腾,在极寒之中竟如暖语呢喃。
第一锅汤沸时,天色微明。
陈炊帅舀起一勺,亲自喂给一名冻伤的年轻民夫。
那少年颤抖着接过,喝下一口,眼泪竟夺眶而出:“像……像我娘熬的糊。”
自此,火不熄,锅不冷,汤不断。
三日三夜,炊烟如旗,屹立风雪之中。
消息随驿马南下,又沿山民口耳相传:断龙岭上有义军煮汤济旅,不论官兵流民,皆可分一碗。
于是,村妇顶着风雪送来半捆干柴,老翁拄杖背来一袋粗盐,几个孩童合力抬着冰桶送水而来,冻红的小手几乎握不住提绳。
最奇的是,一名断臂伤兵从雪窝中爬出,望着灶台方向,眼中重燃生机,踉跄前行,嘶声喊道:“火到了……人就信了!”
这一句,如星火落入荒原。
消息传至北狄大营时,赫连烈正在擦拭弯刀。
亲卫跪地禀报,声音发抖:“少帅,江南至雁门关,百城举火,炊烟不绝。细作亲眼所见,百姓拆屋梁为柴,以‘砖化汤’哺幼抚老,无一人哄抢,反争相助炊……”
“荒谬!”赫连烈猛然掷刀,寒光钉入帐柱。
他双目赤红,一步步逼近,“一群蝼蚁,靠一口破锅就能挡我铁骑?”
亲卫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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