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糙饼三日,百官跪了半座城(2 / 3)

加入书签

第三日清晨,广场上搭起一座简陋木台——“饥民听证台”。

十名从淮北来的流民被请入大堂。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脚上缠着破布。

一位老妇颤巍巍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残饼,只剩巴掌大,边缘已被啃咬得参差不齐。

“大人……”她声音嘶哑,“这是我男人临死前藏下的……他说,留着,兴许能换半碗米汤。”

她说着说着,忽然跪下,老泪纵横:“我们吃土,吃观音粉,饿极了……有人把孩子换别人家的饼吃……我不敢想,我不敢说……可我们真饿啊!”

全场死寂。

有官员低头掩面,肩膀微颤;有人双手紧握,指节发白;更有人悄悄将案上那块未动的糙饼推远了些,仿佛它突然有了温度,烫手。

香判仍立于人群之后,冷眼旁观。

“民生虽苦,”他终于开口,声音如铁,“然礼不可废。膳政之要,在正上下之分。贵贱有等,食亦有别。若令官与民同食,纲常何存?”

苏晏清转过身,直视着他:“若这‘上下之分’,是建立在百姓饿骨之上,是踩着千万人咽下树皮咽下的‘礼’——这分,还要不要?”

香判瞳孔一缩,未再言语。

日影西斜,考绩将终。

苏晏清立于台前,目光扫过全场。

三十七人中,有的眼神躲闪,有的疲惫不堪,有的仍强撑傲骨。

她缓缓开口,声音如灶火余烬中的一缕轻烟:

“三日已毕。”

“有人偷食,有人请辞,有人……坚持到最最后。”

她抬手,示意阿麦捧上那本厚厚的《民食考录》。

“接下来——”她停顿片刻,目光如刃,“我要公布的,不只是谁能留下。”

“而是,谁,还配端起碗碗饭。”苏晏清站在膳政司前的高台上,风自城南吹来,卷起她素色官袍的一角。

三十七张条案已空,粗陶碗尽数收走,唯余青石地面残留着几道干涸的水渍,像是这场无声风暴后留下的泪痕。

她手中捧着那本由阿麦亲笔誊录的《民食考录》,纸页微黄,墨迹尚新,却重若千钧。

“三十七人。”她开口,声音清冷如霜降之晨,“十九人偷食,记‘心失’两次以上,依规黜退;十二人中途请辞,虽未违令,然无担当之志,调离膳政要职;唯六人——”她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六名面容憔悴却挺直脊背的年轻吏员,“三日食此糙饼,未曾私进一粒米、一口油,留任升品。”

话音落,两名差役抬出六方琉璃匣,每匣中静静卧着一块黑褐色的糙饼,表面裂纹如龟甲,边缘磨损,却完整无缺。

苏晏清亲自执笔,在每只匣上题下三字:“忍心之食”。

“送入太庙。”她道,“供于先帝灵前,以示:天下之政,始于悯民;为官之心,当能忍百姓所忍。”

人群骚动,有人低语:“供一块破饼?疯了不成?”可更多人沉默了。

那饼虽粗鄙,却沾着饥民的唾液与血,如今又被六名官员生生咽下,竟成了一种近乎殉道的象征。

随后,差役将一卷朱砂榜文张贴于膳政司外的照壁之上——偷食者名录赫然在列,姓名之下标注偷食次数、方式、时间,详尽如刑案卷宗。

榜尾题一行墨字,力透纸背: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一饼之微,照见人心。”

京城市井震动。

茶楼酒肆间,百姓争相传诵:“苏大人不用刀剑,用一块饼,就把官老爷们考倒了!”有人拍案叫绝,有人冷笑讥讽,更有香料行会的门客连夜奔赴陈府,密报急讯。

暮色四合时,玄镜司黑袍影动。

萧决踏着最后一缕斜阳而来,玄色披风未系,露出内里银线绣边的司印长袍。

他身后两名录事捧着漆匣,正是小录史封存的“心失”档与偷食证据。

他立于苏晏清面前,目光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