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考膳如考心,一碗清水定乾坤(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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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无肉、无香、无盐、无料,只这一块青石,取自宫前阶下,象征‘万民之骨’。火由百姓捐柴,水由孩童取自井心……三日三夜,不得熄火。”

他抬起头,浑浊目光扫过满堂华服:“那年,奴亲眼见先帝跪在汤前,说——‘朕不敢以血食媚天,唯以诚心求雨。’”

堂内骤然死寂。

香判面具微颤,声音陡然阴冷:“你一个贱役灶奴,也敢冒称先帝言行?九味盟自有礼录,从未载此荒诞之说!来人,拖出去!”

“慢。”苏晏清抬手,目光沉静如渊。

阿麦上前一步,双手呈上一卷残破册页,封皮写着《景阳旧档·庚戌年祭祀录》。

她又取出另一份黄绢文书——司礼监太监陈德全的口供副本,盖有十年前膳政司密档封印,墨迹未褪。

“此档藏于密库十年,因涉及‘香案’旧事,被列为禁阅。但我以正卿之权,调阅备案,只为今日。”她将文书置于案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旧档》载:‘庚戌年五月十七,祭用无味汤,免三牲,帝亲监火。’而陈公口供亦言:‘上忧民饥,谓香浓则奢,味重则伪,唯清水煮石,可通天心。’”

小录吏低头记录,笔尖微顿。

他想起来了——昨夜三更,他因忘取笔墨折返档案房,曾见苏晏清独坐灯下,面前堆满泛黄卷宗,指尖抚过一页页尘封旧档,眉心紧锁,如履薄冰。

那时烛火摇曳,映着她侧脸,竟与当年那位被贬黜的御膳总管,有七分相似。

香判僵立原地,面具下的呼吸微微紊乱。

他忽然意识到——她不是在应考。

她是在掘根。

紫宸宫的晨雾尚未散尽,膳政司前却已人头攒动。

百姓踮脚张望,议论如潮——“苏大人一碗水,浇灭百年香。”这话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转瞬便传遍九街十巷。

那口煮过青石的粗陶釜仍置于庭中,火已熄,水将尽,底沉积着一层灰白水垢,却仿佛还蒸腾着某种无形之物:是礼的重释,是权的裂痕,是百年香祭第一次被一碗清水击穿的震颤。

大堂之内,监考使捧着残汤回宫不久,内侍便疾步而返,捧旨立于阶前,声音清亮:“陛下口谕:清寡入心,恍见赤地千里,百姓叩首。苏卿得礼之本,首关评定,依其所呈。”

满堂肃然。

那些曾讥笑“井水煮石”的九味盟膳官,此刻脸色铁青,袖中手指攥得发白。

十二人被当场除名,考绩文书由小录吏一一盖印封存,墨迹未干,已送至午门张贴。

香判立于高台边缘,玄袍猎猎,面具纹路在日光下泛出幽沉木色,忽然“咔”地一声轻响——自左额角起,一道细裂如蛛丝蔓延而下,像是被无形之力劈开。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但指尖嵌入掌心,血珠顺着沉香木的纹路缓缓渗出,滴落在地,竟无香气。

苏晏清起身,轻轻将铜勺置于案上,发出一声轻响,却如定音之锤落定。

她目光扫过众人,不带得意,亦无锋芒,唯有沉静如渊:“礼之本,在诚不在形。诸官所呈,香过则淫,味过则伪,皆失‘敬天’本义。今日所考,非膳艺高低,而是心能否通民瘼,诚能否动天地。”

她说完,只淡淡一挥手,阿麦立刻上前,将三份誊抄工整的考绩名录分置三方——一份入铁柜上锁,一份由驿骑送往玄镜司备案,最后一份,高悬于午门照壁。

百姓围聚争睹,有人认得几个落选名字,竟是平日里巧取豪夺、借“香礼”之名勒索地方的膳官,顿时拍手称快:“原来香烧得再旺,也遮不住贪心!”

当夜,月隐云中。

档案房烛火摇曳,小录吏伏案校对最后一册《膳官履历》,忽闻窗棂微动。

他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于梁上,直扑最内侧的密档架——正是藏有《景阳旧档》残卷的铜匣!

“谁?!”他惊起,手中笔跌落。

那人转身,香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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