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闻见死香,我听见活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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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残缺不全,仅存口诀数行,言以“心坛固守,香灰为界,祭以归宗,可御外侵”。

她依诀而行。

当夜,于梦中筑“味坛”——以江南灶灰为基,象征十万百姓灶火之根;以归心宴汤气为墙,取那一夜江岸万民举火、心火不熄之意;每夜焚一撮“归宗料”——那是她从江南带回的祖灶余烬,混以五谷香料,作为祭品,封心防侵。

梦中,坛成刹那,四野寂静。

她立于坛心,环顾四方,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可就在此时,坛角香灰忽地微动,似被无形之风拂乱。

远处幽暗中,似有一声冷笑掠过,轻如耳语,却刺骨如冰。

她猛然惊醒,窗外晨光初透。

指尖尚存香灰余温,心却已冷如寒潭。

有人,已在金殿深处,点燃了另一炉香。

三日后,京畿云压如铅,风不起尘,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闷。

苏晏清乘素辇入城,车轮碾过青石长街,声如更漏,一步一叩,似在丈量这皇城根下的生死界限。

百官列道,却无人敢上前相迎。

膳政大夫之印悬于宫门侧殿,金丝楠木托盘上覆着明黄缎布,象征着权责交接,也象征着无人敢接的烫手之火。

那些曾于朝堂上为她执言的清流,如今皆已长眠地底;而活着的,或垂首避视,或袖手旁侧,竟无一人肯触那方印信。

苏晏清缓步下车,玄色官袍拂地无声,发间一支素银簪垂落细链,随步轻颤,如心弦微动。

她不看众人,只望那印一眼,便径直转向太常寺——按律,新任膳政大夫上任前,须亲验前案尸身,以正职守。

“她真敢去?”有人低语。

“不止敢去,她要亲手再尝一遍死人嘴里的味道。”

太常寺停尸房内寒气森森,三具棺椁并列,尸身未腐,唇角那抹诡异笑意仍凝固在苍白脸上,宛如被某种极乐幻象攫住魂魄。

苏晏清立于尸前,取银针挑起死者唇上凝露,置于舌尖。

这一次,她早有准备。

闭目刹那,心神沉入味觉回廊。

她默念祖父所传《灶火约》口诀:“火自民起,心由味归,一炊一饭,皆为誓约。”此诀非攻非防,却是将十万灶火所寄的民心民气化为心锚,稳住神魂根基。

异香再度袭来——那股甜腥如旧,蛇行味蕾,欲引她入幻。

但苏晏清心态稳固,不为所动。

她逆流而上,细细剖解那残留的味觉记忆:雪藕的清甜、桂花的幽香、糯米皮的柔糯……一切如她所制,可就在吞咽之际,舌尖忽生异感——先是温热如蒸气扑面,转瞬又似寒冰贴舌,甜后藏苦,柔中带涩,冷热交替,分明是人为调制的“伪味”。

她猛然睁眼,眸光如刃。

这不是她的“雪藕酥”。

是有人以极高明的仿膳之术,复刻了外形与初味,却在内里埋下“引”——一种能与特定香氛共鸣、激发精神控制的味媒。

死者并非因点心毒发,而是被那“味引”唤醒了预先种下的心神烙印,最终在幻觉中笑赴黄泉。

她当即命人取来同批进献宫中的“雪藕酥”,当众重蒸。

众人屏息,监察御史立于侧殿监查,以防她借机毁证。

蒸汽升腾间,苏晏清却悄然换膳。

呈上案几的,是一道从未现世的新点——“虚实双生糕”。

外观与雪藕酥几无二致,雪白酥松,泛着温润油光,然内馅却以苦茶膏凝魂,冰莲汁锁魄,入口刹那,先有蜜甜抚舌,继而寒意自喉而下,热气自胃反涌,冷热交攻,味觉错乱,正是对“伪味”的极致模拟。

她亲自执盘,递至监察御史面前,声音清冷如泉:“若我苏晏清真有杀心,此糕便是第二波。诸位大人,请品。”

满堂寂静,无人敢接。

忽有一名低眉顺眼的侍婢上前,颤抖着接过一小块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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