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信天道,我信灶火(2 / 3)
纹印,直报玄镜司。”
堂中一片死寂。
老碾头怔怔看着那本泛黄图册,忽然老泪纵横:“老奴当年……也曾见御膳房烧过一锅燕窝,香气冲天,可总管大人尝了一口,就吐了血……他说‘这不是味,是祸’……可第二天,他就被定了罪……”
苏晏清静静听着,目光未动,心却如刀割。
但她更知道,祖父当年没能说出口的真相,她必须用灶火重新烧出来。
三日后,狱中传来急报——周怀瑾绝食三日,气息微弱,狱官惶恐,连夜上报。
苏晏清听罢,只道:“备饭。”
阿豆迟疑:“送什么?药?还是……再试一次‘贡燕汤’?”
苏晏清摇头,亲自走进厨房,熬了一碗白粥,又取出一块暗褐色的方砖状物,用布帛包好。
那是她亲手研制的“晏清砖”——以七种谷物、三味药食同源之材压制成型,专为久病厌食者所制,味淡而回甘,食后生津。
她提着食盒,踏着晨霜走向监所。
风冷如刀,她脚步却稳。
狱门开启时,她望着那具蜷缩在地、形销骨立的身影,轻轻开口:
“你当年,说我苏家厨艺太盛……”(续)
寒雾未散,监房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闭合,余音撞在石壁上,久久不息。
苏晏清立于廊下,手中食盒已空,唯余粥碗一只,边缘尚沾着几粒米屑。
她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静静望着那扇小窗——窗内,周怀瑾蜷在草席上,怀中紧抱着那块“晏清砖”,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方才那一席话,并非劝食,而是剖心。
她早知周怀瑾不会轻易开口。
此人曾是先帝近侍膳官,出身寒门,靠一纸验毒方入宫,一路攀附权贵,最终成为“赤心散”药案的执行者之一。
他不贪财,不恋色,所求唯“忠”字二字。
可正是这份扭曲的忠诚,让他甘愿背负弑君之名,替真正掌权之人遮掩滔天罪行。
可人可以绝食明志,却难敌一口能唤醒本能的“生味”。
那块“晏清砖”,是苏晏清三年前在国子监研习农政时所创。
当时江南大旱,灾民流徙,米价飞涨,她便以杂粮压制成块,辅以山药、茯苓、甘草等平和之材,既耐储存,又易消化。
第一批试用的饥民曾含泪道:“这不是粮,是命。”——而今日,这块曾救万人于饿殍的“命砖”,却成了撬开一个囚徒心防的钥匙。
她不信天道轮回,也不信清官断案。
她信的是灶火之下,人心终有软处;信的是再坚硬的执念,也抵不过身体对“活着”的本能渴求。
回程路上,霜风扑面,苏晏清步履沉稳。
她脑中反复回放周怀瑾最后那句低语:“先帝……晚年多梦,常疑左右谋逆……是我们……劝他用‘安神汤’稳心……可后来……药越用越重……”
不是毒,是“治”。
这才是最可怕之处——没有人一开始就想弑君。
他们是“为君好”,是“护龙体”,是“稳江山”。
可当一味安神之汤逐渐掺入迷魂之散,当一碗温补燕窝悄然混入致幻血喙,当“忠”字被层层粉饰成“罪”,真相便早已被蒸煮得面目全非。
她回到速炊坊内院,推门入室,阿豆已候在案前,笔墨齐备。
“记。”苏晏清声音清冷,“‘君心失衡’条目下,补录口供片段:永昌元年秋,内廷膳司奉旨配制‘安神汤’,初以参苓为主,渐增南疆秘药,后与‘贡燕汤’同进,致帝神志恍惚,多疑暴怒,屡兴大狱。时任膳官周怀瑾供称:‘非欲弑君,实惧权臣倒台,天下再乱。’”
阿豆笔尖微颤,一字一句誊录,额角渗出细汗。
她不过是个炊火阁女工,何曾想过自己笔下所书,竟牵连帝王生死?
苏晏清提笔,在页末加注:“药始于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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