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味道是活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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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三年的干苔藓——这样的冰蟾粉,遇热必凝而不化,到时候玉露丸不成珠,便是“厨艺不精,欺君罔上”的罪证。

她指尖微蜷,将纸包原样拢好塞进袖中:“辛苦你了,去御膳房领两吊赏钱吧。”阿青诺诺应着,退出门时撞翻了炭盆,火星子噼啪乱溅,倒像在替谁烧着什么。

深夜,偏殿烛火忽明忽暗。

窗棂“咔”地一声轻响,萧决的玄色披风先扫了进来。

他反手扣上窗闩,靴底碾过地上的碎雪,将一卷黄绢拍在案上:“景阳宫走水那日的火耗记录。”他指节点着绢上朱批,“你祖父报损的厨具里,有三口铜锅,实则烧毁了三本私人笔记——其中一本,夹着半页残纸,写着‘焦糖引香,可补断味’。”

苏晏清伸手抚过绢上的字迹,墨迹已晕成浅灰,却和她方才在羹汤里尝到的焦苦严丝合缝。

她抬头时,月光正落在萧决肩侧,将他轮廓镀成银边。

“你说得对,”她轻声笑,指尖碰了碰自己唇角,“我尝到的不是焦糖,是他抱着锅从火里跑出来时,额角滴进汤里的汗。这味道……是活的。”

萧决凝视她,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将案上的黄绢重新卷好:“明日的冰蟾粉,裴仲衡动了手脚。”他顿了顿,“玄镜司的人已盯着御膳房,但若你需要……”

“足够了。”苏晏清打断他,袖中油纸包的棱角硌着腕骨,“我祖父用焦痕续过命,我用这变了味的冰蟾粉……未必不能凝出更透的珠。”

窗外更鼓敲过三更,萧决的披风扫起一阵风,将案上的绢纸吹得哗啦作响。

苏晏清望着被月光照亮的“冰蟾粉”三个字,耳边忽然响起祖父的声音:“味由心定,锅是死的,人是活的。”她低头,看见自己映在铜炉上的影子,与记忆里那个扛锅狂奔的老匠人渐渐重叠——明日的龙睛玉露丸,该用怎样的火候,才能让这变了味的冰蟾粉,重新凝出当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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