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羹香惹来活阎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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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忘了?”

苏晏清后背一僵。

祖父的罪名像根刺,扎在她心口十年。

她转身时已恢复平静:“学生只知《礼记》有云,‘礼之初,始诸饮食’。以食通礼,原是圣人教的。”

赵元朗盯着她,目光像淬了冰。

半晌,他甩袖坐回主位:“三日后月课大考,你当众解《礼记·月令》。若解不出精义——”他指尖敲着案上《奏疏》,“本学正便以‘才德不称’奏请吏部,罢你的博士之职。”

“学生领命。”苏晏清福礼,转身时瞥见赵元朗案头压着张纸,字迹是他的:“女子干政,乱纲常之始。”

雪落得更密了。

苏晏清抱着柳明漪给的药包回值房,路过碑亭时,见几个学子聚在墙根,正往告示栏贴新纸。

她走近些,见上头写着“苏博士月课论《月令》”,字迹清俊,像是太学里的生员自发写的。

“苏博士!”有学子看见她,脸冻得通红,“我们都等着听您讲《月令》呢!”

她应了声,脚步却更快了。

回到值房,她翻出祖父留下的旧抄本,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张碎布——是当年抄家时,乳母偷藏的御膳房腰牌残片。

月课大考……赵元朗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可他不知道,《礼记·月令》里“孟冬之月,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那章,祖父曾逐字给她讲过七遍。

更要紧的是萧决。

三更梆子响时,值房烛火忽明忽暗。

苏晏清正对着《月令》批注,忽闻叩门声。

门开处,两个玄镜司亲卫立在雪地里,甲胄上结着冰碴,为首的递来块玄铁令牌:“都督有令,请苏博士即刻赴玄镜司值房。”

她望着令牌上“玄镜司”三个字,心跳漏了一拍。

玄镜司问话,轻则查案,重则拘押。

可萧决昨夜若要拿她,何必只问一句“从何处学来”?

她取过案头墨笔,在《月令》卷首写了行小字:“月课之日,当以食证礼。”

玄镜司值房比国子监冷十倍。

苏晏清跟着亲卫穿过照壁,见正堂灯烛未灭,门楣上“肃正纲纪”的匾被雪水浸得发暗。

推开门,萧决正坐在案前,玄色大氅搭在椅背上,面前摆着那只粗陶碗,碗底还沾着一丝油痕。

“坐。”他头也不抬,声音像冰碴子。

苏晏清坐定,见他手边堆着几卷案宗,最上面那本封皮写着“苏守拙案”。

她喉间发紧,却仍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

“你那羹,为何能让我尝到味道?”萧决突然开口,目光像刀。

“或许是火候恰好,食材相宜。”

“五年了。”他捏着碗沿,指节泛白,“我尝过太医院的珍馐,试过西域的香料,全是苦的、涩的,像嚼烂泥。昨夜那碗粥,我尝到了咸,尝到了米的甜,尝到了油渣在舌尖化开来的焦香。”他猛地抬头,眼底有暗火,“你说,是巧合?”

苏晏清望着他发红的眼尾,想起昨夜他睫毛上落的雪。

原来他不是冷,是尝不到味道太久,连人间烟火都忘了。

她压下心头翻涌,声线平稳:“学生幼时在乡野长大,那是村妇常熬的粥。”

“村妇?”萧决冷笑,从案底抽出张画轴甩在她面前。

展开是幅工笔《御膳图》,案前老厨正搅着粥锅,腰间挂着枚金匙——和她藏在旧抄本里的残片纹路一模一样。“苏守拙,当年御膳司‘金匙令’唯一传人,专管天子冬膳。你说,你和他没关系?”

苏晏清盯着画里老厨的眉眼,和记忆里祖父重合。

她喉间发哽,却仍摇头:“学生不知。家道中落,祖训不传。”

萧决突然起身,玄色官靴碾过青砖。

他站在她面前,阴影将她笼罩:“三日后月课,我会在场。”他俯下身,呼吸扫过她额发,“你若答不出《月令》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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