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硬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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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外传来清脆的童音:“卖花嘞!栀子花!香喷喷的栀子花!”

季知棠心头一动。她记得,很久以前,在季家还未败落时,何氏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雅的栀子花香。那时她还年轻,也爱在鬓边簪一朵新鲜的栀子。后来,生活的重担压下来,柴米油盐取代了脂粉香膏,厨房的烟火气熏染了发梢,她身上便只剩下皂角和油盐的味道了。

季知棠转身快步走出院门,叫住了那个挎着竹篮、梳着双丫髻的小女童,买下了篮子里开得最好的几朵栀子花。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沾着水珠,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馥郁甜香。

她拿着花和银子,重新走进后院,来到哭泣的何氏面前。

“娘,”季知棠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何氏耳中。

何氏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季知棠。这是季知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唤她“娘”。

季知棠将那个粗布小包放进何氏冰凉颤抖的手里:“银子拿回来了,七两,一文不少。”然后,她拿起一朵最饱满的栀子花,簪在了何氏微乱鬓边的灰白发丝间。洁白的栀子衬着她哭红的眼和不再年轻的面容,却奇异地焕发出一种久违的温婉。

“您看,花戴着多好看。”季知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又像是在叹息,“过去的就过去了,别再想了。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何氏呆呆地看着季知棠,又低头看看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再抬手摸了摸鬓边那朵带着凉意和清香的栀子花。巨大的失而复得和这声迟来的“娘”,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心中所有的堤坝。她猛地抱住季知棠,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这一次,不再是悔恨的呜咽,而是宣泄与释然。

叶氏和季知蘅看着相拥的母女俩,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夕阳的余晖透过柿子树稀疏的枝叶,洒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与隔阂。

心结,在这一刻,真正打开了。

几日后,张万和与高丽参贸局的阴云终于彻底散去,碧水街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与生机。季家面馆的生意依旧红火,小菜面靠着不断推陈出新的时令蔬菜,牢牢抓住了不少老主顾的胃。但季知棠敏锐地察觉到,纯素的小菜面虽然清爽,却少了几分能让人长久惦念的“硬货”满足感。许多码头力工或行商,往往点一碗小菜面后,还要再单点一份荤炸或卤肉卷,既麻烦,花费也更高。

“得加点能直接码在面上的‘硬菜’了。”季知棠看着食客们的选择,心中有了盘算。卤肉卷里的卤肉滋味醇厚,何不将其独立出来,做成可以单点、也能直接盖在面上的卤味浇头?就像后世那些牛肉面、大肉面一样。

说干就干。除了每日卤制卤肉卷所需的猪肉,季知棠又让胡家肉铺每日额外送来新鲜的鸡腿、整块的五花肉,切成巴掌宽、一指厚的“大肉”条状,以及大块的豆腐干。至于面馆的灵魂浇头之一——狮子头,也被她提上了日程。

后厨里,叶氏看着季知棠将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切成小块,再双刀翻飞,笃笃笃地剁成细而不腻的肉糜,忍不住问道:“棠姐儿,这又是弄什么新花样?”

“做几个大肉圆子,卤着吃,配面最香!”季知棠笑着解释。她将剁好的肉糜放入大盆,加入切得碎如米粒的嫩藕丁,增加清甜脆感、姜末、葱花、一小勺糯米粉、一个蛋清、适量盐和少许白胡椒粉。洗净手,顺着一个方向开始用力搅拌、摔打。肉糜在盆中翻滚,渐渐变得粘稠起胶,呈现出诱人的粉白色光泽。中途,她还淋入两勺清水,让肉糜更加水润顺滑。

“来,小婶,帮把手,搓圆子。”季知棠招呼叶氏。两人手心蘸上清水防粘,取一大团肉糜,在掌心反复团揉,直至搓成婴儿拳头大小、浑圆紧实的肉球。这便是“狮子头”的雏形,取其硕大饱满之意,此时民间多称“肉圆”或“大丸子”。

一口小油锅架在灶上,油温烧至五六成热。季知棠将搓好的大肉圆子小心地滑入油中,小火慢炸。肉丸子在温油中翻滚,表皮迅速凝结成诱人的金黄色,散发出浓郁的肉香。炸至定型、表面金黄酥脆后捞出沥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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