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风雪营门年夜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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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浓郁的肉香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伙夫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微微发着抖,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在林自强脚边的空地上。他抬起浑浊的眼睛,飞快地看了一眼林自强在火光下显得清减了些的侧脸,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长辈般的疼惜,几乎被周围的喧嚣淹没:“侯爷…您…您瘦了。”

这短短几个字,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鼎沸的人声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地落入林自强耳中。他端着粗陶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碗里肉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低下头,看着汤面上映出的、跳跃的火光和自己模糊的倒影,片刻沉默。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沉静,对着老伙夫微微颔首,嘴角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老徐叔,有心了。去忙吧,今晚辛苦你们伙房的弟兄们了。”他拿起盘中的小刀,割下一块烤得焦香的羊肉,没有自己先吃,而是顺手递给了旁边一个眼巴巴看着、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新兵蛋子。

“谢…谢侯爷!”那小兵激动得脸膛通红,手忙脚乱地接过,烫得直吹气,引得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

气氛彻底被点燃了。巨大的酒坛被拍开泥封,浓烈辛辣的劣质烧酒气息混合着肉香,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粗陶碗被一次次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在火光下荡漾。

“兄弟们!”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百夫长猛地站起身,高举酒碗,声如洪钟,震得篝火都似乎摇曳了一下,“这第一碗酒!敬咱们海陆川侯!带着咱们这帮泥腿子,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立下赫赫战功!让咱们也能在这鬼地方,过上一个有酒有肉的年!”

“敬侯爷!”

“侯爷威武!”

吼声瞬间汇成一片,无数粗粝的手臂高高举起,粗陶碗在火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如同星河坠落。无数道灼热的目光聚焦在林自强身上,那目光里有崇敬,有感激,更有一种生死与共的滚烫情谊。

林自强深吸一口气,凛冽的空气混杂着酒气和烟火味涌入肺腑。他站起身,同样举起手中粗朴的陶碗,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被火光映照得通红、写满了忠诚与豪迈的脸庞。三年了,从初临此界的茫然挣扎,到如今手握重兵、封侯一方,是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用血肉之躯,在这片残酷的大陆上,为他铺就了一条血路。

“这一碗酒,”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喧嚣,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穿透力,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敬我海陆川军!敬每一个活着的、死去的兄弟!敬这风雪营门,挡不住我辈男儿一腔热血!干!”

“干——!”

“海陆川军!万胜!”

吼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头顶的铅云都震散。无数酒碗狠狠碰撞在一起,酒液飞溅。辛辣的液体如同燃烧的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却点燃了胸中更炽烈的火焰。

烈酒入喉,豪情激荡。几个粗豪的军汉借着酒劲,用刀鞘敲打着蒙着牛皮的盾牌,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咚!咚!”声。很快,这单调的鼓点被沙哑却充满力量的歌声盖过:

“雪漫关山刀映月,风吹大纛血染旗!”

有人领头吼出第一句,嗓音粗粝得像砂纸摩擦。

“铁甲未解尸犹枕,骨作薪柴火不息!”

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撕裂了寒夜的寂静。那并非什么婉转的曲调,而是最原始、最直接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从沾满血污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战场硝烟的呛人味道和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狠戾。

“踏碎楚狗千层阵,砍下头颅筑京观!”

“功名只在马前取,不破王庭誓不还!”

“吼!吼!吼!”

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狂放。敲打盾牌、拍击胸膛、跺着冻土的声音汇入其中,形成一种震撼人心的战鼓雷鸣。篝火被这狂野的声浪催动,火苗疯狂地向上窜起,猎猎舞动,将一张张被酒气和战意烧红的脸庞映照得如同庙宇里供奉的怒目金刚。

就在这血脉贲张、豪气干云的狂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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