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名分村的虚无(1 / 5)
刘子洋把共情露的空陶瓶揣进怀里,瓶底还沾着点亮晶晶的渣子,像共情村人慢慢找回来的眼泪。赵虎正帮陶司机把烧裂的陶坯扔到路边,边扔边嘟囔:“共情村那麻木劲儿,可算有点温度了。你说人咋就那么爱冷冰冰的?别人哭他不心疼,别人笑他不稀罕,活着跟块石头似的,有啥意思?”墨宝驴被拴在拖拉机后杠上,正低头啃路边的野苜蓿,啃得满嘴绿沫子,连赵虎踹它屁股都懒得抬头,透着股子“懒得理你”的敷衍,却比麻木强点——至少它还知道饿。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一道石拱门上,屏幕里裹着一团灰蒙蒙、轻飘飘的雾气,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看着啥都不是,抓一把啥都没有,每一缕雾丝都像小问号,钻到人的脑子里问“为啥”,问得人啥都想不通,别人说“这是你爹”,它能让你问“爹是啥”,别人说“这是你家”,它能让你问“家是啥”,半点让人踏实的答案都没有,透着股子“啥都没意义”的虚无,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大问号,人人都皱着眉琢磨“为啥”,却啥都琢磨不出来,别人说“你得好好活着”,他问“活着有啥意义”,别人说“你得孝顺爹妈”,他问“孝顺有啥意义”,风一吹他问“风为啥吹”,雨一淋他问“雨为啥下”,问来问去,最后说“啥都没意义,瞎折腾”,其实他不是想不通,是觉得“想通了也没啥用”,干脆就懒得想了,反正啥都一样。
“下一站名分村,”宋悦薇揉了揉太阳穴,屏幕上的雾气让她看着就头晕,“这雾叫‘虚无雾’,比麻木雾更让人抓瞎——它不麻木,也不多疑,就往人脑子里灌‘糊涂汤’:以前说起‘我是谁家的人’能挺直腰杆,现在说起‘我是谁’都挠头,说‘谁知道我是谁’;以前族谱摆得整整齐齐,过年必祭拜,现在族谱被扔在柴火堆里,说‘那玩意儿有啥用’;明明该在乎的名分、传承,偏觉得‘啥都一样’,把‘身份’泡成‘虚无’,把‘意义’熬成‘没用’,连自己叫啥都懒得记,说‘叫啥不一样’,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迷宫,人人都在里面转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别人喊他大名,他愣半天说‘你叫谁’,别人问他辈分,他挠半天说‘不知道’,风一吹他说‘我是谁来着’,雨一淋他说‘我在这儿干啥’,问他为啥,他说‘想那玩意儿干啥,反正都一样’,其实他不是忘了,是觉得‘记着也没啥用’,干脆就不想记了,反正啥都没意义。”
苏清颜正往布袋里装“守意丹”,丹药黑乎乎、圆滚滚的,是她收集的“意义记忆”:老人说“我是张家老三,我爹是木匠,我得把手艺传下去”的笃定;女人说“我是李家媳妇,我得把家管好”的踏实;年轻人说“我是村里的希望,我得好好干”的朝气;孩子们说“我是我妈的宝贝,我得听话”的天真……“名分村以前可不是这状态,”她用布把丹药擦了擦,“村里特讲究名分,谁家添了孩子,三天就得请先生起名,名字得合辈分,还得有寓意,比如‘建国’就得有‘建设国家’的意思,‘传家’就得有‘传承家业’的意思。老辈人说‘名正才能言顺,言顺才能事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能干成啥’,谁家要是忘了自己的辈分、祖宗,会被人笑话‘没根的野草,风一吹就跑’,连村里的祠堂都不让进。”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比蒲公英还可怜。”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那虚无雾时,表面蒙了层薄薄的白霜,像蒙了层纱,看不清上面的花纹,透着股子“找不着北”的迷茫,“熵组织这是想把人变成没根的野草,连自己是谁、从哪儿来都不知道,活着跟没头苍蝇似的,瞎撞。”
这次搭的是个拉族谱的牛车,车主姓史,是名分村的老秀才,专门帮人修族谱,现在族谱没人修了,他就拉着些旧族谱到处转悠,说“万一有人要呢”。史秀才的牛车慢悠悠的,车板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坐上去晃晃悠悠的,像摇篮,就是有点硌屁股,车角堆着些落满灰尘的族谱,散发着一股霉味,像被遗忘的时光。
“这村子以前多讲究名分,”史秀才一边赶牛一边说,“我爷爷那辈,谁家生了孩子,得大摆宴席,请族长赐名,名字写进族谱那天,比过年还热闹。有个老木匠,一辈子就认一个理‘我是木匠张,我爹是木匠,我儿子也得是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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