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盲从村的跟风(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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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洋嚼着从易损村带的坚韧汤渣子,那玩意儿像煮烂的树皮,没味儿还塞牙。赵虎正用铁司机给的砂纸磨激光切割器的刃口,边磨边骂:“易损村那帮人也太娇气了,风一吹就倒,比豆腐还嫩。我瞅着那脆弱者摔一跤哭成那样,都想给丫一巴掌,让他知道啥叫真疼!”墨宝驴被拴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正低头啃树根下的青苔,尾巴甩得有气无力,像是还没从脆薄雾的劲儿里缓过来。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村口的石碾子上,屏幕里裹着一团灰蒙蒙、乱糟糟的雾气,像被人踩过的棉絮,看着没章法,却拧成一股绳,透着股子“别人干啥我干啥”的糊涂劲儿,每一缕雾丝都像小木偶的线,被看不见的手牵着,别人往东它绝不往西,半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

“下一站盲从村,”宋悦薇指尖划过屏幕,那团灰雾立刻跟着指尖动,指尖停它也停,跟没头苍蝇似的,“这雾叫‘跟风雾’,比脆薄雾更窝囊——它不娇气,也不吹牛,就往人脑子里灌‘糊涂汤’:别人说东好,他就觉得西是垃圾;别人说这事不能干,他就吓得连碰都不敢碰;明明自己有主意,偏要瞅着别人的脚后跟走,把‘主见’泡成‘盲从’,把‘判断’熬成‘跟风’,连吃饭都得看邻居家吃啥,生怕自己吃错了,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提线木偶剧团,人人都被别人牵着走,别人说黑就不敢说白,别人说圆就不敢说方,半点自己的脑子都不动,别人跑他也跑,哪怕前面是火坑,别人喊‘跳’他就闭着眼往下蹦,问他为啥,他说‘大家都跳,肯定没错’。”

苏清颜正往陶瓮里装“主见饼”,饼子黑乎乎、硬邦邦的,是她收集的“自己拿主意记忆”:老农说“这地适合种豆子,别人都种麦子我也不换”的笃定;手艺人说“这花纹我觉得这样好看,不用跟别人学”的坚持;小贩说“这价钱我觉得公道,别人卖得高我也不降”的实在;孩子们说“我就想这么玩,你们玩你们的”的执拗……“盲从村以前不叫这名儿,叫‘自决村’,”她用布擦了擦饼子上的灰,“村里靠种果树吃饭,以前种啥果树,谁家都有自己的主意,你种苹果,我种梨,他种桃,说‘果子不一样,才好卖’。老辈人说‘脑子长在自己脖子上,别长在别人后脑勺上,别人的路不一定适合你’,谁家要是啥都跟着别人学,会被人笑话‘没脑子,跟屁虫’,连果树都种不好。”

“满脑子别人主意的人,比没脑子还可怜。”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那跟风雾时,表面蒙了层薄薄的灰,像放久了的旧镜子,照不出自己的模样,全是别人的影子,“熵组织这是想把人变成没头的苍蝇啊,别人往哪儿飞他就往哪儿撞,连撞墙都不知道躲。”

这次搭的是个收水果的小货车,司机姓果,是盲从村果农的亲戚,每年这时候都来收果子。果司机的车斗里铺着塑料布,虽然有点黏糊糊的,沾着不少烂果子,但比铁司机的三轮车稳当,就是车厢里一股烂果子味儿,闻着有点酸。

“这村子以前多有主意,”果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吐瓜子皮,“我爷爷那辈,有人说种葡萄挣钱,全村人都跑去种葡萄,就老果爷不种,说‘咱这土不适合葡萄,还是种山楂靠谱’,结果那年葡萄全烂在地里,就老果爷的山楂卖上了价,现在……”他往车窗外指了指,“前儿我来收果子,见着村里最会种梨的果二叔,别人说‘今年苹果贵’,他就把梨树全砍了,种上苹果苗,结果苹果苗刚栽上,又有人说‘梨要涨价了’,他又想把苹果苗拔了,被他媳妇拦着,俩人吵了半天,说‘大家都种苹果,咱不种就亏了’。”

车窗外的果园一片狼藉,刚栽的苹果苗旁边还留着梨树根,刚种的桃树中间插着苹果树,明显是反复改种,没个准谱。路边的墙上刷满了“跟风”的标语:“大家都做的肯定对”“跟着大溜走,准没错”“别自己瞎琢磨,累死也白搭”。村口那棵老枣树下,以前放着块“主意板”,谁家有啥好想法、新点子,都写在上面,供大家参考,不是让大家照搬。现在主意板上贴满了“别人都在干啥”的纸条:“东头老王家种了三亩草莓”“西头老李家买了台新收割机”“南头老赵家的孩子去城里学画画了”,密密麻麻的,却没一张写着“我想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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