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易损村的脆薄(1 / 4)
刘子洋啃着从浮夸村带的实在果,果子嚼着艮啾啾的,像没熟透的梨,渣子卡在牙缝里,得用牙签剔半天。赵虎正用席司机给的草绳捆墨宝驴的蹄子,怕它在石板路上打滑,边捆边嘟囔:“浮夸村那吹牛皮的劲儿,听着都累得慌。你说人咋就不能实在点?有多大能耐说多大话,非得往天上吹。”墨宝驴甩着尾巴打蚊子,蹄子不耐烦地刨着地,透着股子实打实的倔劲儿。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一截断墙上,屏幕里裹着一团透明的、亮晶晶的雾气,像冬天结的薄冰碴子,看着晶莹,碰一下就碎,透着股子“啥都经不住碰”的脆弱,每一缕雾丝都像玻璃碴,看着好看,却脆得吓人,稍微有点动静就“咔嚓”裂口子。
“下一站易损村,”宋悦薇指尖刚碰到屏幕,那团冰雾就“啪”地裂了道缝,赶紧收回手,“这雾叫‘脆薄雾’,比虚浮雾更膈应人——它不吹牛,也不算账,就往人骨头里掺‘玻璃渣’:以前能扛一百斤的壮汉,现在提桶水都喊累,说‘我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以前摔个跟头爬起来就跑的小孩,现在擦破点皮能哭半天,说‘疼死了,再也不敢跑了’;明明能扛过去的坎儿,偏觉得‘天塌了’,把‘坚韧’泡成‘脆薄’,把‘扛事’熬成‘怕事’,连说话都得轻声细语,生怕声音大了把自己震碎了,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瓷娃娃仓库,人人都捧着自己,生怕磕着碰着,半点扛事的能耐都没了,风一吹就哆嗦,雨一淋就发蔫。”
苏清颜正往瓦罐里倒“坚韧汤”,汤里飘着些褐黑色的絮状物,是她收集的“扛事记忆”:庄稼人说“今年旱就旱,咱多打几眼井”的硬气;手艺人说“这活儿难就难,咱慢慢琢磨”的执着;老人说“日子苦就苦,熬熬就过去了”的笃定;孩子们说“摔了就摔了,爬起来再玩”的泼辣……“易损村以前不叫这名儿,叫‘铁骨村’,”她用木勺搅着汤,汤里的絮状物沉下去又浮上来,“村里靠打铁起家,以前铁匠铺的汉子们,光着膀子在火炉边抡大锤,火星子溅身上跟没事人似的,说‘这点烫算啥,铁水溅手上才叫真疼’。老辈人说‘骨头得像老铁,越锻越硬,不能像生铜,一砸就碎’,谁家要是一点小疼小痛就哼哼唧唧,会被人笑话‘没骨头,像堆烂泥’。”
“浑身是玻璃碴的人,比纸糊的还不经碰。”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那脆薄雾时,表面结了层薄薄的白霜,像冻住的薄冰,用指甲轻轻一刮就掉,留不下半点实在的硬度,“熵组织这是想把人变成一碰就碎的琉璃盏,看着好看,却中看不中用,半点风浪都经不住。”
这次搭的是辆拉煤的三轮车,司机姓铁,是易损村出去的铁匠,现在在邻村开了个小铁匠铺,性格跟他的姓一样,直来直去。铁司机的三轮车斗里铺着层厚帆布,虽然硌得慌,但比货车敞亮,能看见路边的风景,就是煤灰大,呛得人直咳嗽。
“这村子以前多硬气,”铁司机蹬着车,额头上冒青筋,“我爷爷那辈,村里遭过洪水,房冲了,地淹了,没人哭天抢地,男人们扛着铁锹修河堤,女人们带着孩子搭棚子,老人们烧火做饭,嘴里喊着‘只要人在,啥都能弄回来’。现在……”他往路边指了指,“前儿我来送煤,见着村里以前最能扛的王老铁,现在拄着根拐杖,走三步歇两步,我让他搭把手搬煤,他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我这老骨头,经不起这累’,想当年,他能扛着两百斤的铁砧子走二里地!”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娇弱”:路边的草长得歪歪扭扭,风一吹就趴在地上;墙上刷着“珍爱自己,远离劳累”“小心慢行,防止磕碰”的标语,字写得轻飘飘的,像生怕用力写会把墙戳破;有个壮汉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捏着个小扇子轻轻扇,见了铁司机的三轮车,赶紧往屋里躲,说“慢点慢点,别把我家门槛震坏了”;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过家家”,都坐在小椅子上,轻声细语地说话,谁要是站起来走快点,立刻有人喊“小心点,别摔了”。
“这壮汉以前能背动他爹,”苏清颜指着那个躲进屋的人,“有回我来采风,见他帮邻居盖房,扛着房梁上梯子,脸不红气不喘,现在……”她叹了口气,“以前村里的小孩摔了,大人会说‘自己爬起来,拍拍土,没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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