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望丰村的枯槁(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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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布条换成黄布条,感谢老天爷赏饭。现在……”他往树杈上指了指,“你看那布条,黑黢黢的,不知道是啥时候系的,烂得只剩半截,谁也懒得换。”

他们走进村子,就被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压得喘不过气。这感觉不像枯槁雾的灰,也不像寒漠雾的冷,就是那种“活着没劲”的颓——男人们蹲在墙根下抽旱烟,烟锅子敲得石头邦邦响,眼神呆滞,半天不说一句话;女人们坐在自家门口纳鞋底,针脚歪歪扭扭,纳两针就放下发愣;孩子们在泥地里打滚,身上脏得像泥猴,哭了也没人哄,就那么趴在地上哼哼,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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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头的王学堂还开着门,”李货郎往村子深处指了指,“那是村里唯一的小学,以前琅琅的读书声能传到二里外,现在……”他摇了摇头,“前儿我路过,见着先生趴在讲台上睡觉,学生们在下面玩泥巴,把课本撕了叠纸飞机,飞得满教室都是,先生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们走到王学堂门口,只见教室门敞着,里面乱糟糟的:桌子歪歪扭扭,有的四条腿缺了一条,用砖头垫着;地上堆满了纸屑和泥巴,墙角还有堆没烧完的课本,冒着青烟;黑板上用粉笔写着“读书无用”四个大字,字迹潦草,还被人画了个叉。

先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姓周,以前是县里的优秀教师,自愿来望丰村教书,现在却瘫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看见刘子洋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嘟囔着:“来干啥?想上学?别白费力气,学了也考不上,考上了也找不到工作,到头来还不是回家种地,种了也白种……”

“周先生,”苏清颜递过去一块刚做的“盼丰糕”,糕里掺了些新麦粉,还有“丰收记忆”的碎片:“您尝尝?记得三年前您带学生去县城参加作文比赛,题目是《我家的田地》,您班上的小花写‘我爹说,只要好好侍弄,地里能长出金子’,拿了一等奖,您抱着小花在领奖台上哭,说‘望丰村的孩子,不输任何人’。”

周先生接过糕子,没吃,就那么捏在手里,眼神空茫地看着黑板:“金子……哪有金子……地里长的是草,是绝望……”他突然把糕子往地上一摔,酒葫芦往桌上一墩,“别给我提以前!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日子,就是烂泥坑,怎么爬都爬不出去!”

“检测到枯槁雾的核心在村西头的‘祈年坛’,”宋悦薇的屏幕突然闪了一下,“那地方是村里祭天祈年的地方,坛上有块‘丰饶石’,据说摸了能让庄稼长得好,以前每年立春,全村人都去祭拜,现在……”屏幕上的祈年坛破败不堪,坛上的石桌被掀翻,丰饶石裂了道缝,上面还被人泼了黑狗血,看着特别晦气。

他们往祈年坛走,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偶尔碰到几个,也都是耷拉着脑袋,走路慢悠悠的,像没上发条的木偶。有个年轻媳妇抱着孩子坐在门槛上,孩子饿得直哭,她却呆呆地看着天,说“哭啥哭,来到这世上,就是遭罪的”;有个老汉在自家院子里劈柴,劈两下就扔了斧头,蹲在地上哭,说“劈了也没用,冬天冷死了才好,省得熬到明年,还是这破日子”。

祈年坛在一片高地上,周围的土坡光秃秃的,连棵草都长不旺。坛是用黄土夯的,现在塌了半边,露出里面的碎石子。坛中央的丰饶石果然裂了,石缝里渗着灰黑色的汁液,枯槁雾就是从石缝里冒出来的,飘到空中就变成灰黄色,像细小的蝗虫,密密麻麻。

“核心就在丰饶石里,”宋悦薇的影像飘到石缝边,“这石头被‘枯槁雾’侵蚀透了,里面的‘生机脉’全断了,就像树没了根,迟早得烂。”

他们刚要靠近丰饶石,就被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拦住了。老头是村里的老支书,姓李,以前带领村民修水渠、改良土壤,被称为“望丰村的脊梁”,现在却背驼得像虾米,脸上的皱纹堆得像沟壑,眼神浑浊得看不清东西,手里拄着的拐杖是用枯树枝做的,顶端被啃得坑坑洼洼。

“别碰……那石头……”老李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碰了也没用……天要绝咱村,谁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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