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界规乡的界限模糊(1 / 5)
刘子洋踏入“界规乡”的地界时,脚下的界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那块青灰色的“乡界碑”,本该清晰地刻着“界规乡界”四个大字,左侧标注着“东至望岳坡,西抵浣溪泉”的精确范围,此刻“界”字的田字旁被磨成了一团模糊的墨影,“规”字的见字旁歪成了“贝”,碑上的边界线像被水浸泡过的墨痕,晕染得一片混乱。更诡异的是,碑体上原本清晰的“公私线”(区分乡内公地与私产的刻线)正在消失,有个村民正一脚踩在公地一侧,一脚踩在私田一侧,拿着锄头随意挖掘,嘴里骂着“什么公的私的,能种出粮食就是好地”。
“检测到异常界限信号模糊。”宋悦薇的全息影像悬浮在界碑上方,她面前的虚拟屏幕上,代表“公私界限”“权责范围”“伦理底线”的明黄色光带正在被灰黑色的“混界雾”侵蚀、溶解。“过去72小时,发生967起‘界限模糊事件’:守护乡规六十年的老乡正界伯,突然把记载着全乡界限划分的《界规录》扔进了猪圈,说‘记这些谁是谁的破地界没用,抢到手里就是自己的’,还把祖传的《乡约》烧了,说‘束缚人的破烂’;负责丈量土地的丈量师,把自己的丈量工具当废铁卖了,说‘量这些寸土寸金的累死人,差不多就行’;甚至界规乡的镇乡之宝——明代乡绅共同镌刻的‘分疆石’(石上刻着全乡365户的田宅界限,精确到寸,石质坚硬如钢),石上的刻线正以每小时39处的速度淡化,石体以每小时40处的速度崩裂,有人用炸药在石上炸出了三个大洞,说‘开车方便’。”
赵虎穿着乡里文书的蓝色长衫,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界限检测仪,镜头对准一户正在侵占公巷的人家。男主人正指挥着儿子拆墙,把自家的院墙往公用巷道里拓宽了三尺,砖块堆在巷中央,堵住了大半条路。邻居路过指责,男主人却梗着脖子说“巷子这么宽,占点怎么了,又不是你家的”,儿子还往邻居家门口扔石头,笑着说“多管闲事”。检测仪屏幕上的红色“界限感知波”变成了杂乱的曲线,像一团缠绕的线,发出尖锐的警报:“公私界限的‘认知清晰度’仅为1%,‘越界行为容忍度’高达99%——他们的界限感知被模糊了,把侵占当合理,把越界当本事,把规矩当废话。”
他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点拆墙掉落的砖屑,放在显微镜下:“这是‘混界雾’的固态颗粒,和‘混界雾’‘违誓雾’同属熵组织的破坏因子,但专门作用于界限认知系统。它能干扰大脑的顶叶和前额叶皮层,让人对公私、上下、对错的界限产生认知混乱,把‘井水不犯河水’当成‘迂腐’,把‘各守其界’当成‘束缚’——而且这种干扰具有‘群体扩散性’,一个人的越界行为会在两小时内引发周围五人的效仿,就像……堤坝上的第一个蚁穴,不堵住就会全线崩溃。”
苏清颜在乡西头的“忆界堂”里,围着一口老陶缸忙碌。缸里熬着的不是寻常汤药,而是她用记忆面包碎屑混合着界规乡特有的“界石”粉末(取自乡界碑的边角料)熬成的“忆界汤”。几个被界限模糊困扰的老人用木勺舀起汤,慢慢饮下,脸上露出痛苦的困惑:“我刚才……是不是太不像话了?”一个曾参与划定乡界的老丈量师看着被侵占的公巷,“想当年,我和你界伯为了一寸地界,拿着尺子量了三天三夜,怎么现在就觉得占点没事了……”
“这是‘界限记忆的抗混性’。”苏清颜用长勺搅动缸里的汤,汤面泛起的涟漪里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晨光中,村民们在界碑前举行“明界礼”,用红绳重新标记公私界限;田埂上,东家西家互相帮着扶正界桩,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祠堂里,长辈给晚辈讲解《乡约》,指着“不可越界”的条款说“守界就是守心”,“混界雾能模糊当下的界限认知,却很难彻底抹去深埋在记忆里的‘界限本能’(比如第一次被教导‘别人的东西不能拿’的郑重、守住自家地界的踏实、尊重公共空间的自觉)。这些记忆就像埋在地下的界桩,就算地面的标记被毁掉,地下的根基也依然稳固。”
刘子洋走进乡中心的“明界堂”。这座百年厅堂曾是乡内商议界务、处理越界纠纷的地方,此刻却像个被打劫过的杂货铺:墙上悬挂的《界规乡全图》被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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