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墨兰94-濮议惊涛 春闱将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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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元年的秋冬,便在一种表面哀戚、内里紧绷的氛围中缓缓流逝。国丧期满,新帝赵曙的“暴疾”在太医署的精心调治与禹州旧臣的殷切期盼下,似乎逐渐好转。然而,一场比疾病更凶险、更撕裂朝堂的风暴,正伴随着治平二年(1065年)的脚步,悍然降临——这便是震惊朝野的“濮议”。

风暴的核心,在于一个称谓。

官家赵曙欲追尊其生父濮安懿王赵允让为“皇考”(即皇帝父亲),这在他自己看来,乃是天经地义的孝道。然而,以台谏官吕诲、范纯仁(范仲淹之子)、吕大防等人为首的众多大臣,却引经据典,激烈反对。他们认为,既然赵曙已过继给仁宗皇帝为子,承继大统,便只能认仁宗为“皇考”,对生父濮王,至多尊称“皇伯”(皇帝伯父)。双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将简单的称谓问题,上升到了“礼法”、“纲常”乃至“国本”的高度。

盛家书房内,气氛凝重。盛纮下了朝,连官袍都未换,便对着前来请安的长柏与在内书房协助整理文书(此为墨兰寻的由头,以便第一时间得知朝堂动向)的墨兰,连连叹气,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疯了,真是疯了!”他压低声音,犹带惊悸,“垂拱殿上,吕诲等人长跪不起,痛哭流涕,直斥官家‘忘恩负义’,忘了先帝(仁宗)抚育之恩!那言辞……那言辞简直是指着官家的鼻子在骂!”

墨兰垂眸静立,心中却是波澜骤起。她深知,这已非简单的礼仪之争,而是新帝权威与旧有文官体系、以及潜藏的“后党”影响力之间的一次正面碰撞。

“欧阳相公如何说?”长柏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盛纮苦笑:“欧阳相公自然是力主尊濮王为‘皇考’,言道‘出继之子,于本生父母之恩,岂可绝灭?’并斥责台谏是‘挟先帝之恩以胁君父’!双方唇枪舌剑,已是连续廷辩了十余次!今日更是……唉,为父站在班列末位,只觉得那殿上的空气都凝成了冰,杀气腾腾!”

这场风暴的余波,也清晰地映照在盛府的人际往来中。

一些与司马光、吕诲等人交好、或秉持传统礼法的清流门第,与盛家的走动明显淡了几分。而盛家因着长枫、墨兰与官家那层“护诏”的旧谊,无形中被归入了“帝党”或至少是亲近新帝的阵营。王氏为此颇为烦恼,海朝云却依旧沉稳,只吩咐门下,一切往来如常,不偏不倚,静观其变。

风暴的高潮,在治平二年(1065年)的秋冬之际到来。

在经历了连续十八次激烈的廷辩后,官家赵曙终于乾纲独断,颁下手诏:濮安懿王称“皇考”,并在园立庙。同时,将闹得最凶的吕诲、范纯仁、吕大防三人黜落出京,远贬地方。史称“濮议之狱”。

这一结果的执行,牵连到了另一位与盛家有关的人物——顾廷烨。

此时已官拜殿前司都指挥使、深受赵曙信赖的顾廷烨,奉命率兵“护送”(实为押解)被贬的吕诲离京。

墨兰从父亲与长柏零星的交谈中,拼凑出了那日的情景:汴京街头,寒风凛冽。吕诲虽被贬黜,却身着整齐官服,昂首挺胸,步行出城,沿途仍有不少士子百姓默默围观,投以敬佩或同情的目光。而当护送队伍的顾廷烨骑马经过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猛地掷出一块碎瓦,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怒骂:“鹰犬!走狗!”

那瓦片并未击中顾廷烨,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端坐马上的顾廷烨,身形似乎僵了一瞬,他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微凸,面容隐在头盔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下令捉拿掷瓦之人,只是沉默地,继续执行着他的任务。

盛长柏归家后,对此事沉默良久,最终只对墨兰叹了一句:“廷烨兄……不易。”

墨兰(青荷)闻之,心中亦是凛然。她明白,顾廷烨此刻的沉默与隐忍,正是他作为“新帝心腹”必须付出的代价。荣耀与风险并存,他们这些因新帝而得益或关联的人,早已被牢牢绑在了这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濮议”的血雨腥风渐渐平息,但朝堂之上,已是人心浮动,格局暗变。

而也正是在这治平二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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