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三霄洞的烟葬(3 / 10)
这个!”狗子把绸缎递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张把头接过绸缎,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这绸缎的质地,和十几年前戏班旦角常穿的戏服料子一模一样,而红萼,正是唱旦角的。他猛地抬头,往三霄洞的方向看,那里早已被浓雾笼罩,什么都看不见,可他仿佛能听见,雾里传来隐约的唱戏声,又软又亮,像女人的声音,顺着雨丝飘下来,落在他的耳边。
“快扔了!走!”张把头把绸缎扔在泥里,声音都变了调,转身就往山下跑。挑夫们见他这样,也跟着慌了,纷纷加快脚步,连落在后面的狗子都忘了害怕,拔腿就追他们都没看见,那被扔掉的绸缎在泥里慢慢展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一小撮黑发,像蛇一样,在雨水中轻轻蠕动。
正午时分,峨眉山的雾散了些,阳光透过云层,在山路上洒下斑驳的光点。一队人马顺着石阶往上走,为首的是个穿绸缎马褂的胖子,肚子圆滚滚的,走路时一摇一摆,手里摇着把檀香扇,扇面上画着山水,扇柄是象牙的,在阳光下泛着黄。他就是成都府的王老爷,王富贵,这次献钟的牵头人。
“刘班主,辛苦你了,这么远的路,还让你带着戏班跑一趟。”王老爷停下来,扇了扇扇子,尽管山里冷,他的额角还是冒了汗,那是急的,他怕误了吉时。李道长前几天托人带信来,说十月十五是三霄娘娘的诞辰,这天献钟唱戏,最是灵验,能保成都府来年风调雨顺。
跟在他身后的刘班主赶紧上前,弓着腰,脸上堆着笑:“王老爷客气了,能给三霄娘娘唱戏,是我们‘荣春班’的福气。再说了,您给的酬劳这么丰厚,我们跑趟腿算什么。”刘班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穿着藏青长衫,袖口磨得发亮,手里提着个戏箱,戏箱是黑檀木的,上面刻着“荣春班”三个字,字是烫金的,已经有些脱落。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是累的,而是怕的。昨天夜里,他在客栈里做了个梦,梦见个穿红戏服的女人站在他床前,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手里攥着支银簪,说要听他唱《三霄大摆黄河阵》,吓得他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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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的人跟在刘班主身后,一共十五个人,有男有女,男的大多穿着短褂,女的穿着布裙,脸上都带着倦意,他们天不亮就从成都府出发,坐了半天的船,又走了半天的山路,早就累得不行。最年轻的那个旦角叫小翠,才十六岁,梳着两条麻花辫,辫梢用红绳系着,手里攥着个绣帕,绣帕上绣着朵梅花,已经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她的眼神怯生生的,总往旁边的树林里瞟,像是怕什么东西从树后面钻出来。
“小翠,别瞎看,跟着我走。”走在小翠旁边的是她的师兄张强,唱武生的,人高马大,脸上带着股英气,手里握着把木刀,刀鞘是牛皮的,已经有些磨损。他看出了小翠的紧张,低声安慰道:“山里的洞都这样,阴冷点,别听那些瞎话,有李道长在,没事的。”
小翠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往树林里看,树林里的树长得又高又密,枝叶交错着,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林子里黑漆漆的,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她想起昨天在客栈听狗子说的话,说有个穿红衣裳的姑娘在洞里梳头,还想起刘班主夜里做的噩梦,心里顿时更慌了,攥着绣帕的手又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三霄洞终于出现在眼前。洞口的雾已经散了些,能清楚地看见那两尊半塌的石俑和“三霄洞”三个大字。李道长站在洞口,手里还握着那个铜铃,看见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王老爷,刘班主,可算来了,吉时快到了。”
王老爷赶紧上前,双手抱拳:“有劳道长久等了,路上雾大,走得慢了些。”他回头指挥着香客们,“大家把香烛、供品拿出来,都小心点,别摔了。”
香客们一共有一百二十多个,大多是成都府的商家和乡绅,还有些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手里捧着香烛、水果、点心,鱼贯着进了洞。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蓝布衫的老香客,姓陈,是成都府有名的粮商,他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装着三串珍珠,是给三霄娘娘的供品。他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娘娘保佑,今年冬天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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