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照片里的第三个人(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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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挂钟敲过两点半,奶奶才站起身,把木箱往五斗柜最里面推了推,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铜锁,锁身是青绿色的,上面锈迹斑斑,钥匙孔里积了层灰。她把锁扣在木箱的搭扣上,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和张宇在阁楼里听到的相机声、胶卷仓的卡扣声,像出自同一个模具。

奶奶躺在床上翻了很久,床板吱呀的响动终于平息时,张宇才悄然后退,回到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奶奶摩挲照片的动作,还有那句“阿秀……别怪我”。木箱上的“阿秀”二字、相机里的纸条、照片里的蓝布衫女人,像一串被线串起来的珠子,在他脑子里滚来滚去,却始终串不成完整的链。

凌晨三点零二分,张宇悄悄起身。客厅的挂钟依旧滴答,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板上,像个歪歪扭扭的鬼影。他走到奶奶卧室门口,门虚掩着,能看见奶奶熟睡的侧脸,呼吸很轻,嘴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五斗柜上的木箱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像只蛰伏的兽。

他屏住呼吸,踮着脚走过去。木箱入手比想象中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寒意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抱着木箱走到客厅,不敢开台灯,只能借着月光摸索着找钥匙,白天收拾爷爷的旧物时,他在一个铁皮饼干盒里见过一串铜钥匙,其中一把的大小正好能插进这只木箱的锁孔。

饼干盒放在厨房的橱柜顶上,积了层灰。张宇搬来凳子踩上去,指尖刚碰到盒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嗡”的一声,不是厨房电器的声音,是相机开机的低鸣。他猛地回头,只见白天摆在书桌上的海鸥相机,此刻正稳稳地摆在茶几中央,镜头盖已经打开,黑色的镜头对着木箱的方向,屏幕亮着,泛着幽幽的绿光。

张宇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僵硬地攥着饼干盒,不敢动。相机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把它放在卧室书桌上了。难道是奶奶夜里起来挪过?可奶奶的呼吸明明还很平稳,没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他慢慢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茶几上的相机。屏幕上没有任何画面,只有一道绿色的电量条在缓缓跳动,像某种倒计时。就在这时,他听见怀里的木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动。他低头去看,木箱的锁扣依旧扣得紧紧的,红漆斑驳的箱身没任何变化,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着箱壁。

张宇咬了咬牙,把饼干盒放在茶几上,翻出那把小铜钥匙。钥匙插进锁孔时,他能感觉到锁芯里锈迹摩擦的阻力,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就在木箱盖被掀开一条缝的瞬间,茶几上的相机突然“咔”地响了一声,是快门声。

他猛地回头,相机屏幕上闪过一道白光,像是拍了张照片。几秒钟后,屏幕上弹出一张新拍的照片,照片里木箱旁站着那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身形依旧单薄,蓝布衫的斜襟扣得严严实实,领口的蓝花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她的脸还是蒙在一层水雾里,看不清五官,可肩膀却微微前倾,对着木箱里的东西,缓缓弯下了腰,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像一道黑色的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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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的手指开始发抖,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浸湿了睡衣。他明明就站在木箱旁边,为什么照片里只有女人和木箱?他的身影去哪里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泛着青白色,和照片里女人的手一模一样,连指甲修剪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他颤抖着低下头,看向木箱里的东西,里面铺着一层深蓝色的绒布,绒布上整齐地摆着那些照片,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布偶。布偶穿着蓝布衫,和照片里女人的衣服一模一样,斜襟上绣着同样的蓝花,头发是用黑色的棉线缝的,梳成两条辫子,垂在肩膀两侧。

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布偶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层缝死的白布,白布上用黑丝线缝了两道弯弯曲曲的线,像眼睛,又像泪痕。而在布偶的领口处,正缓缓渗出一丝暗红色的痕迹,像血,又像褪色的红漆,顺着蓝布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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