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微芒初绽,帝心难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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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宸苑的差事如同打磨璞玉的细砂,琐碎却见真章。绵忻每日埋首于文书账册、苑囿规制之间,从春日花木的修剪时序,到祭祀器物的材质规格,再到庄园田亩的产出核算,皆一一钻研,务求精准。他不似其他宗室子弟那般敷衍了事,反而常主动向内务府的老臣请教,甚至亲赴各苑囿巡视,记录下实际运作中的症结。

那夜玉树嫩芽绽放后,绵忻并未察觉显着变化,却隐隐感到身心愈发通透。夜深人静处理公文疲惫时,只要抚上怀中那枚温润的玉佩,便有一股清泉般的暖意流淌全身,倦意顿消,脑海中繁杂的账目、错综的图纸也变得条理清晰。他对水利、营造的敏感度也悄然提升,曾一眼指出某份园林修缮图中“引水路径不合理,恐致积水”的疏漏,令绘制图纸的老工匠暗自惊叹。

这份成长细微而自然,绵忻只当是阅历渐深的缘故,却不知这是玉树新芽与他灵魂共鸣,悄然滋养着他的心智与能力。

不久,奉宸苑接到一项棘手差事——京西熙春园的核心景观“浣碧池”,因年久淤塞,池水浑浊不堪,几次小规模清淤皆收效甚微。内务府拨下专款,要求彻底整治,几位司官商议后,提出的方案无非是征调民夫大举清淤,或引城外活水冲刷,不仅耗资巨大,工期冗长,还可能破坏园内生态。

绵忻接过差事,并未急于定案。他先翻阅了熙春园的百年档案与京城水系舆图,又亲自前往园中勘探。站在浣碧池边,望着浑浊的池水与池底堆积的腐殖淤泥,他忽然指向池西北侧一处杂草丛生的洼地:“此处标注的前明泉眼,如今是否还能寻到痕迹?”

随行的老郎中答道:“回世子爷,这几处泉眼早已干涸百余年,只剩残碑遗迹了。”

绵忻蹲下身,捻起一把泥土细看,又对照着舆图沉吟:“我观此园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若能在西北侧地势高处,寻地下水脉打一口深井,引水自上而下注入池中,形成活水循环,再辅以人工清理表层淤泥,既能长久保持水质,又比大举清淤、引水省费省力。”

“世子爷此议甚妙!”一位精通堪舆与水利的老司官眼前一亮,“熙春园地下确有水脉,只是埋藏较深。若能凿井成功,不仅可解浣碧池之困,园内其他水景亦可引水滋养,实乃一劳永逸之法!”

方案既定,绵忻亲自选定凿井方位,招募经验丰富的工匠动工。不出半月,深井果然打出丰沛清泉,活水注入浣碧池,池水日渐清澈,倒映着岸边花木,恢复了往日景致。整个工程耗费仅为原预算的三成,工期却缩短了一半,消息传回内务府,老臣们无不称赞绵忻“心思缜密,务实高效”。

熙春园整治之功,虽未大肆宣扬,却还是传到了皇帝耳中。三日后,皇帝竟意外驾临奉宸苑衙署,众人慌忙伏地接驾。皇帝摆摆手,言“只是随意看看”,便在衙署内缓步巡视。

他走过文书房,看了看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账册;路过绘图室,翻阅了几卷园林图纸;最后在绵忻的值房外驻足。值房内陈设简洁,书架上除了官修典籍,还整齐摆放着《农政全书》《考工记》《水利志》乃至数本地方县志,书桌上摊开着熙春园的整治图稿,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工整清晰,标注着各处水脉走向、施工要点。

皇帝在窗外默默看了片刻,并未进屋召见绵忻,转身离开时,只对随行的睿亲王永璂淡淡说了一句:“肯沉下心钻研实务,是好事。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他……好自为之。”

这短短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永璂浑身发凉。皇帝既肯定了绵忻的才干,又点出了他处境的险恶——这究竟是提醒他收敛锋芒,还是警告他莫要逾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宫那边很快有了动作,一位御史在朝会上奏称“奉宸苑近年用度激增,恐有贪腐之嫌”,虽未明指绵忻,却字字句句针对他协理的事务;更有流言传出,说绵忻在熙春园工程中,与承办工匠“过从甚密,收受馈赠”。

这些攻击看似零散,却精准地戳向要害。皇帝对此依旧态度暧昧,既不派人核查,也不下旨澄清,仿佛在冷眼旁观这场围绕绵忻的纷争。

面对无形的压力与纷至沓来的流言,绵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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