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人(104)(1 / 4)
现实世界中,星啸那凝聚着纯粹毁灭之力的暗影巨手,已然如同垂天之云,朝着“镜海号”与深陷精神漩涡的月殇覆盖而下。德克萨斯目眦欲裂,秩序之力疯狂爆发,试图冲破归寂那如同毒雾般缠绵不绝的封锁,银色的辉光与混合着毁灭与欢愉的诡异能量激烈碰撞,炸开一圈圈扭曲的光晕。归寂绅士般的身影在能量风暴中优雅地闪烁,把玩着那枚决定“乐趣”走向的骰子,发出低沉而愉悦的轻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正走向高潮。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星啸的毁灭之力即将触及“镜海号”外壳的瞬间——
月殇,或者说,在她意识最深处那个被终末低语不断侵蚀的自我——拉普兰德,正站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战场”上。
这里并非星辰宇宙,而是一片无垠的、由无数流动的灰色沙砾构成的荒漠。天空是永恒的黄昏,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褪了色的幕布。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空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这里是意识的底层,是直面命途本源之影的领域。
而在她的面前,矗立着一个……存在。
无法用任何已知的形态去描述祂,那更像是一个概念的聚合体,一个“终结”本身在意识层面的投影。祂仿佛由无数文明的墓碑、熄灭的恒星残骸、凋零的记忆以及所有走向尽头的时间线编织而成。祂没有具体的五官,但拉普兰德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空洞、囊括了万物终局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仅仅是感知到祂的存在,就足以让任何理智的生命陷入彻底的绝望与自我否定。
终末之星神,末王。或者说,是末王投映在此处的一缕意识。
“挣扎,徒劳。”一个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层面的意念传来,冰冷得如同绝对零度。“秩序,混乱,存在,意义……一切构建,皆为终末的序章。汝所扞卫者,不过是延缓进程的微末阻力。”
拉普兰德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这种注视下颤抖,那源自终末本源的否定力量,几乎要将她过往的一切信念、一切坚持都碾磨成灰。但她死死咬着牙,猩红的眼眸中尽管充满了迷茫与痛苦,却依然倔强地燃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焰。她想起了德克萨斯那稳定如磐石的身影,想起了帝国疆域内那些有序运转的世界,想起了……一些更久远的、属于“拉普兰德”本身的、混乱却充满生命力的记忆。
“延缓……又如何?”拉普兰德的声音在这片意识荒漠中响起,带着嘶哑,却异常清晰,“就算……就算一切终将走向你说的那个结局!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存在过!我们思考过!我们战斗过!这就毫无价值吗?!”
末王的意念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1+1=2般简单的真理:“价值?意义?皆是智慧生命在短暂存在期内,为对抗虚无而编织的幻梦。宇宙的归途只有三者:毁灭的狂宴,虚无的沉寂,或吾所执掌的、注定的终末。此乃铁律,无可更改。汝之秩序,于此铁律面前,脆弱如尘。”
祂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淹没拉普兰德的意志,向她展示着宇宙热寂后永恒的黑暗,所有文明痕迹被时间抹平的绝对空虚,以及万物命运线收束于一点的、无可抗拒的终点。
拉普兰德感到一阵窒息,那宏大的、冰冷的“真实”几乎要将她压垮。但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边缘,一些画面猛地在她脑海中炸开——不是帝国的宏伟星图,不是冰冷的战略推演,而是更具体、更鲜活、更……“人性”的画面。
是她在某个酒馆里与人肆意斗殴后的畅快大笑;是她与德克萨斯在演习场上激烈交锋后,彼此眼中流露出的认可与警惕;是她第一次驾驶机甲冲入星空时,那份难以言喻的自由与悸动;甚至是……某个黄昏,她独自一人,看着舷窗外流淌的星云,心中涌起的那一丝莫名的、不属于毁灭令使的宁静与感伤。
这些碎片,这些属于“拉普兰德”而非“月殇”或“绝灭大君”的碎片,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种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力量。
她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眸中,那簇火焰骤然爆发出夺目的光彩,不再是毁灭的狂焰,而是一种……充满生命质感的、不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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