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人（68）（2 / 3）

。”——这句在旧时代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的话语，如今是帝国官方宣传中最基础、也最有力的承诺。基于聚变能源的垂直农业工厂、基因优化技术培育的高产作物和牲畜、以及“灰潮”技术精准控制的养分供给，使得食物的生产脱离了季节和土地的束缚，达到了近乎无限的程度。配给系统高效而公平地运转，确保每一个公民都能获得足以维持健康乃至充沛体能的营养配给。饥饿，这个与文明相伴相生的古老幽灵，终于在双狼的国度里，被彻底驱逐。

神明做不到的，双狼做到了。帝国，做到了。

这种物质上的极大丰裕，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社会安定感。街头犯罪率下降到了近乎统计误差的水平——无处不在的“灰潮”监控网络（官方称之为“公共安全辅助系统”）和高效精准的治安无人机，使得任何违法行为都难以遁形。人们不再需要为生存的基本需求而挣扎，可以将精力投入到工作、学习、娱乐以及帝国鼓励的“自我实现”中。

然而，这种安定，并非没有代价。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同一性，如同缓慢上涨的潮水，浸润着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人们的穿着趋于类似的实用风格，谈论的话题围绕着帝国的伟大成就、最新的科技产品、官方许可的娱乐项目。个性化的、可能挑战主流叙事的艺术表达和思想，在“维护社会稳定与和谐”的最高原则下，被谨慎地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异议，即便只是思想上的，也如同暴露在“灰潮”探测器下的异物，会迅速被标记、分析，并在必要时被“无害化处理”——可能是更频繁的“社区关怀谈话”，可能是工作机会的悄然流失，也可能是在某个深夜，被身着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制服、沉默寡言的人员“邀请”去“配合调查”，然后便再无声息。

大多数人对此并无察觉，或者乐于接受这种用部分自由换取绝对安全与富足的交易。他们真诚地热爱着带来这一切的帝国，崇拜着那两位如同神只般的统治者。拉普兰德的狂放与力量，德克萨斯的冷静与智慧，被编织成无数激动人心的传说，通过全息影像、互动游戏、官方文艺作品反复传颂。她们的雕像，矗立在每一座城市的中心广场，她们的面孔，印刻在每一张帝国信用点上。

狼吻堡的最高露台，依旧是那个悬浮于喧嚣之上的寂静领域。只是脚下的“神陨之城”，光芒更加内敛，秩序更加深沉，如同一个运转了亿万年的精密钟表，每一个齿轮的咬合都无声而准确。

拉普兰德倚靠着栏杆，银白的长发在十年如一日的夜风中拂动。她猩红的眼眸扫过下方那片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的璀璨版图，脸上没有十年前那种混杂着感慨与兴奋的波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慵懒的满足，如同饱食后的猛兽。

“十年了，德克萨斯。”她的声音比以往少了几分粗粝，多了几分掌控一切的从容，“看看下面，安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还是那种特别豪华、永不腐朽的。”她嗤笑一声，“连打架斗殴都快成传说了，老子的近卫军除了演习，都快忘了血是什么味道。”

德克萨斯站在她身侧，姿态依旧，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唯一的作用，就是让那份冰冷威仪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测度。她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城市，如同在审视一件自己亲手打造、并完美运行的艺术品。

“秩序，是力量的体现，也是进一步力量的基石。”她的声音平稳无波，“混乱与贫困，是旧时代的痼疾。我们治愈了它。”

“治愈？哈！”拉普兰德转过头，看向德克萨斯，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说得可真客气。要我说，是把它连根挖出来，烧成了灰，再用老子的靴底碾进了地里。”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探究，“不过，说真的，德克萨斯，你就从来没觉得……有点无聊吗？一切都太顺了，太……听话了。”

德克萨斯终于微微侧首，目光与拉普兰德相遇。“无聊，是低效情绪。我们的目标，从未局限于维持。”她的视线掠过拉普兰德，投向更高远的夜空，“泰拉的秩序，只是铺垫。”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露台的电子门无声滑开。进来的不再是十年前那位激动惶恐的研究主管，而是一位神情肃穆、举止间带着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