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望父亲能减赋税,缓徭役(2 / 2)
之后,短短十余年,筑长城、辟驰道、建帝陵、起阿房、开灵渠;南调五十万大军征岭南,北遣三十万铁骑击匈奴。
这还只是宏图之一角。
其余大小工程与战事尚未计入。
每年大秦征发徭役与兵役者,动辄数百万之众。
数百万是何等规模?当时全国人口不过两千余万。
换言之,每十人中至少有一人须服役,或为兵卒,或为劳夫。
无论征战还是劳作,皆无俸禄,仅有粗食陋宿。
衣物亦需自备。
据云梦秦简所载,士卒黑夫与其弟惊因冬寒无衣,曾写信归家,恳请家人速寄寒服。
此类情形,在军中并不鲜见。
“税取其半”也非虚言。
并非十抽其一,而是五五分账。
以关中粟米为例,亩产约三石,官府征缴即达一石五斗。
此额固定不变,不论丰年歉岁,皆须如数上交。
楚地部分沃土亩产可达四石以上,尚可勉强维持。
至于贫瘠之地,则百姓生计愈加艰难。
嬴白所言,皆为旧事重提。
每年皆有臣子上奏陈情。
然而嬴政每每束之高阁,不予理会。
其中谏言最多者,正是扶苏。
如今,那人却被贬至云中郡,独对黄沙朔风。
“今日只谈家事,不论国事,你我之间,唯有父子,不必拘君臣之礼。”嬴政开口道。
嬴白微微颔首:“既然父亲如此吩咐,那孩儿便直言了。”
“世人称大秦为暴秦,无非因赋税繁重,徭役无度,百姓困苦至极。如今父亲允我畅言,我便不敢隐瞒。”
“天下百姓如水,大秦如舟。水可托舟前行,亦可掀浪倾覆。平民虽微,然若举国皆怨,民心沸腾,那时便是滔天巨浪,足以吞没一切。”
“望父亲能减赋税,缓徭役,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话毕,嬴白躬身下拜,姿态恭敬。
嬴政初闻此言,眉头微蹙。
待见儿子伏地行礼,神色一震,似有所悟。
三年前,扶苏也曾这般跪在殿中,叩首陈情,泪洒玉阶。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落在眼前的嬴白身上。
“起身吧,朕不会怪你。当年你兄长也这般劝过朕。”
“朕曾以为,只要朕在一日,天下便无人敢乱。可如今……”他轻摇头,未尽之语隐入寂静。
心中或许已有动摇,但他是始皇帝,帝威不容自贬。
错已铸成,便唯有补救。
“此事朕自会思量。眼下,还有一事需你即刻去办。”嬴政双目微眯,“赵高虽逃,但依其性情,断不会就此销声匿迹。”
“他知晓宫中诸多隐秘,若为敌所用,必成大患。朕命你将他找出,斩草除根!”语气冷峻,杀意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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