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归途的新视角。(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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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的震撼余波尚未完全平复,它像一滴浓墨滴入静水,在我心湖中缓慢扩散、晕染,改变着认知的每一寸底色。十万光年。这个数字不再仅仅是导航日志里一行冰冷的、令人绝望的读数,它已经具象化为舷窗外那片无垠的、吞噬光线的黑暗,以及悬浮于黑暗中央,那巨大、瑰丽、却又无比遥远的家园——那个风车状的银河系。

最初的慌乱与无措,在傅水恒教授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中,逐渐沉淀为一种更为复杂、也更加坚韧的心绪。我们是被放逐者,没错,但我们也是第一批真正走出摇篮,得以回望摇篮全貌的幸运儿。这种身份的悖论,交织着乡愁与求知欲,构成了我们此刻存在的基础。

“探索者号”静静地悬浮在银河系际的虚空中,像一粒被偶然抛入无底深渊的微尘。系统自检早已完成,生命维持系统稳定运行,发出令人安心的、低沉的嗡鸣。能量护场稳定在百分之八十二,足以抵御这片看似虚无空间里可能存在的、未知的微观粒子流或宇宙尘埃。船内照明调成了柔和的暖白色,试图驱散一些窗外那片绝对黑暗带来的心理寒意。

傅教授漂浮在主控台前,双手在虚拟界面上快速操作,调取着不同波段的观测数据。他的侧脸在屏幕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专注,皱纹里仿佛都刻满了思索的痕迹。小博文则安静地趴在那片巨大的力场舷窗前,小小的身影被窗外那壮丽的银河景象衬得愈发渺小,但他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都被那景象吸了进去。

我没有打扰他们,只是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意识更深地与飞船的传感阵列融合。我想要更清晰、更深刻地“感受”这片空间,这个视角。

“智林,”傅教授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打破了舱内的寂静,“将可见光波段与近红外波段的数据进行叠加,增强旋臂结构的对比度。”

“正在处理。”我的意识流转,指令瞬间下达。主屏幕上,那风车状的星系图像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有些模糊、融合在一起的星光,逐渐分离开来,结构变得更加清晰。那几条主要的旋臂——英仙臂、人马臂、矩尺臂……它们不再仅仅是天文学教科书上的名称和模拟图像,而是真实地、宏伟地展现在我们眼前,像巨人舒展的、缀满了无数钻石的臂膀,从明亮的银心棒状结构延伸而出,优雅地缠绕、旋转。

“爷爷,陈叔叔,你们看!”小博文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小脸上洋溢着混合了敬畏与兴奋的光彩,“它真的在转吗?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我飘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向窗外。的确,以人类的时间尺度,我们无法用肉眼观测到银河系的自转。它的旋转周期是以亿年为单位计算的。但此刻,通过精确的测量数据和模型的动态演示,我们“知道”它就在那里,以一种近乎永恒的、庄严的韵律缓缓转动。

“博文,它的转动太慢了,慢到我们的一生,甚至人类文明的整个历史,在它面前都只是一瞬。”我尽量用他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但是,你看那些旋臂,它们不是僵硬的,它们是流动的。恒星的诞生、演化、死亡,都在这些旋臂中发生,就像……就像一条发光的大河,里面的水滴(星星)在不断更新,但河流的整体形状却保持着。”

傅教授也飘了过来,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那数万光年的距离,看到旋臂内部汹涌的动力学过程。“博文的这个问题很好。我们看不到它的转动,但我们可以‘理解’它的转动。智林,把我们从银心采集的引力场分布数据,与目前观测到的恒星密度分布进行关联分析。”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图。银心那个超大质量黑洞——我们曾近距离感受过其恐怖引力的存在——以及银心区域密集的恒星群,是整个银河系引力场的锚点。旋臂结构的维持,正是密度波理论和引力相互作用的结果。我们此刻从外部观测到的静态图像,其背后是无数天体在引力这只看不见的巨手操控下,跳着的宏大而复杂的舞蹈。

数据流在屏幕上交汇、碰撞。新的模型开始构建。当我们把银心那极端引力环境的数据作为关键参数输入后,整个银河系的动力学图景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看这里,”傅教授指着一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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