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窗台的粥(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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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是被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唤醒的。

鼻腔里先是涌入地下室那股尚未散尽的腐臭,紧接着,一缕温润的米香像条灵巧的小鱼,钻过浊气,直往天灵盖冲。

他猛地睁开眼,沙发对面的厨房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白瓷保温桶,桶盖没盖严,氤氲的热气正顺着缝隙往外冒,在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洛哥?”他撑着沙发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被丧尸抓伤的小腿,一动就牵扯着神经突突直跳。

但那股米香实在太诱人,勾得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只啃了半块干硬的压缩饼干。

没人应声。

林野探头往厨房看,空的。

客厅里也没见洛羽珩的身影,只有那把沾着暗红血渍的消防斧靠在墙角,像个沉默的守卫。

他心里一紧,挣扎着想要下地,脚刚沾到地板,就听到别墅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洛羽珩走了进来,肩上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底部还在往下滴着水,混着点泥。

他的头发被晨露打湿,贴在额角,紫蓝色的发丝沾着草屑,侧脸沾了点灰,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刚从硝烟里走出来的凌厉感。

“醒了?”洛羽珩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闷响,里面传来玻璃碰撞的脆声,“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林野连忙点头,目光却黏在厨房窗台上的保温桶上,“洛哥,那是……”

“不知道。”洛羽珩脱下沾了泥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露出里面那件黑色长袖,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我去清理地下室尸体的时候,就放在那儿了。”

林野愣住了。

清理尸体?他下意识看向地下室的方向,门还关着,但想象着洛羽珩独自处理张叔他们尸体的场景,鼻尖突然有点发酸。

他掀开毛毯,一瘸一拐地挪到厨房,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熬得糯糯的白粥,上面浮着几颗饱满的红枣,米香混着枣甜,烫得人眼眶发热。

“谁放的啊?”他小声嘀咕,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熨帖得胃里暖洋洋的,连带着身上的疼都轻了些。

洛羽珩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野捧着保温桶,吃得眼睛发亮,像只偷吃到蜜的小松鼠。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的胃也跟着隐隐作动——前世的厌食症让他对食物几乎没什么欲望,但这粥的香气实在太干净,干净得不像末世该有的东西。

“慢点吃,没人抢。”他转身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瓶过期的牛奶。他记得储藏室还有几瓶矿泉水,刚想转身去拿,就听到林野“啊”了一声。

“烫、烫烫!”少年吐着舌头,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粥洒了点在裤子上。

洛羽珩皱眉走过去,弯腰捡起勺子扔进垃圾桶,又抽了几张纸巾蹲下身:“擦干净,烫到皮肤了吗?”

“没事没事。”林野慌忙摆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什么,“洛哥,地下室的……”

“处理完了。”洛羽珩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没什么起伏,“埋在后院了。”

林野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张叔和李婶对洛羽珩有多重要,就像知道自己爸妈大概率已经……他低下头,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粥,小声说:“洛哥,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洛羽珩站起身,抽了张湿纸巾擦手,“吃完把桶洗干净,放回去。说不定放粥的人还会来拿。”

林野抬头看他。洛羽珩的侧脸对着窗户,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很挺,嘴唇很薄,紧抿着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感。但刚才蹲下来给他擦裤子的时候,指尖的温度很暖,动作也很轻,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个在娱乐圈里说一不二、脾气暴躁的影帝。

“洛哥,”林野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等会儿你要去哪?带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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