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即深渊（2 / 2）

他的表情，是我此生从未见过，也永世不愿再见的极致惊恐。

眼睛瞪大到几乎撕裂眼角，瞳孔缩成了两个纯粹的、绝望的黑点，里面倒映着手机屏幕的微光，也倒映着……屏幕里的内容。他的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的、濒死般的气流声。

他在看什么？他在屏幕里看到了什么，能让一个男人恐惧至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拉长。

然后，我听到了。

除了那越来越清晰的啜泣声，还有一个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就在他身后，极近的距离。

陈见深的眼球，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微微凸出，血丝瞬间爬满眼白。

他的视线，死死地、凝固地、带着最终答案般的绝望，锁定着手机屏幕——锁定着，屏幕映象里的内容。

而我，在手机的这一端，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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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也看到了。

看到了那最终的、颠覆一切的恐怖景象

在那小小的、因为落地而略微颠倒了画面的手机屏幕里，清晰地映照出了陈见深身后的景象。

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长发女人，像没有骨骼的软体动物，正紧紧地趴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她的脸，惨白如同刷了劣质油漆的墙壁，紧紧地、亲密无间地贴着他的右肩，从后面探出来。

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部分脸颊。

然后，仿佛是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屏幕里那个女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扯动嘴角。

那嘴角越咧越大，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生理极限，皮肤撕裂般地向耳根蔓延，最终形成一个无比狰狞、无比诡异的“笑容”。

而那张脸……

那张惨白的、挂着诡异笑容的脸……

那眉宇，那眼廓，那鼻梁的弧度……

赫然就是我的脸！

是我！

视频通话，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退回聊天界面。

世界，一片死寂。

我僵在原地，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刚才接收到的视觉信息。

是我？

一直出现在窗影里的哭脸……那个趴在陈见深背上、咧着诡异笑容的东西……是我？

怎么可能？！

我在这里！我一直在酒店房间里！我……

我的思绪猛地卡住。

一些被忽略的细节，疯狂地闯入我的脑海：

为什么只有我能通过我的手机看到它？ 为什么远程连接时，它会“看”向我，甚至干扰设备？

为什么见深公寓里的异味，我此刻仿佛也能在自己身上嗅到一丝？为什么……陈见深最后看屏幕的眼神，除了恐惧，还有那样深的……难以置信和一种被背叛的绝望？

一个更冰冷、更惊悚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上了我的心脏。

如果……如果那个趴在陈见深背上的，是“我”。

那么现在，坐在酒店房间里的这个“我”，又是谁？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向床头柜上……那面酒店提供的梳妆镜。

我想要确认，迫切地需要确认。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镜面时

“叮咚。”

地上，我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属于我自己的手机号码。

信息内容只有一句话，带着那个趴在陈见深背上的“我”脸上，同样诡异的嘲弄：

「现在，你看到自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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