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子(1 / 2)
那晚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感攫住了我。那张转瞬即逝的哭脸,像用冰锥刻在了我的视网膜上,尤其是它那深切的悲恸与陈见深那句“肩膀沉”诡异地重合在一起,让我无法再简单地用“幻觉”来安慰自己。
我必须做点什么。
像偏执的侦探,我开始系统性地记录每一次视频通话。
通常发生在深夜10点到凌晨1点之间,见深加班回家后最疲惫松懈的时刻。
从最初的一周一次,到现在的几乎每晚。它出现的频率,似乎在随着陈见深精神状态的萎靡而增加。
永远是那张惨白的、模糊的女人脸,嘴角下撇,挂血泪。出现位置恒定在他身后落地窗的倒影里,从未进入过他房间的“实体”空间。
我动用了手头所有设备。用手机录屏,用平板同时登录账号从另一个角度观察,甚至尝试用电脑高清摄像头。结果是令人绝望的——只有我主要使用的这台手机,以及我本人的眼睛,能清晰地捕捉到它。 录屏文件里,那个位置的影像总会出现一丝难以察觉的、雪花般的干扰,而平板和电脑的画面里,窗外永远一切正常。
这种“唯我可见”的特性,没有让我感到“天选之子”的荒谬,反而加深了我的孤立与恐惧。这感觉就像被拖入一个只有我能感知的异度空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我是个疯子。
我甚至去咨询了线上心理医生,委婉地描述了“持续看到不存在的东西”的症状。医生的结论是“可能因长期分离焦虑导致的投射性幻觉”,建议我放松心情,多参与现实社交。
现实社交?我最好的闺蜜苏婷,成了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倾诉对象。
在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馆,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却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寒意。我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地向苏婷描述了这一切,略去了最惊悚的细节,只说是“总是在视频里看到陈见深住处有奇怪的影子”。
苏婷搅拌着拿铁,眉头紧锁:“岚岚,你确定不是你压力太大了?远程恋爱好是好,但确实容易没有安全感。”
“不是安全感的问题!”我有些激动,“我录下来了!虽然很模糊,但真的有东西!”
我拿出手机,点开我认为最清晰的一段录屏,手指紧张地指着陈见深身后的窗户。那段干扰的雪花适时出现,模糊了关键帧。
苏婷凑过来仔细看了半天,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担忧:“宝贝,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是不是你手机镜头脏了?或者就是光线问题?”
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将我吞没。连我最亲近的朋友也无法成为我的证人。她坚持陪我去了一家知名的寺庙,求了护身符,又硬塞给我几盒安神补脑液。她的关心是真实的,但于我所处的诡异境况,无异于隔靴搔痒。
与此同时,屏幕那头的陈见深,也在发生着不易察觉,却又实实在在的变化。
他依旧每天和我视频,但那份疲惫感不再是工作后的正常倦怠,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萎靡。黑眼圈浓重得像化了烟熏妆,脸色也失去了健康的光泽,变得有些灰暗。
最让我心惊的是他无意识的小动作。他揉按肩膀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聊着天,他会突然停顿,脖子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微微扭动,像是在躲避什么不存在的触碰。有一次,他甚至嘟囔了一句:“怎么老是……湿漉漉的……”
“什么湿漉漉的?”我立刻追问。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瞬间的恍惚,随即摇摇头,扯出一个疲惫的笑:“没什么,可能……是空调滴水声?听错了。”
他在撒谎。我能感觉到。
我们之间原本亲密无间的氛围,也掺入了一丝微妙的隔阂。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和我分享工作中的趣事,有时会看着我,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当我再次试图将话题引向“那个影子”时,他表现出了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近乎粗暴的回避。
“林岚!”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语气带着压抑的烦躁,“能不能别再提那件事了?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回家只想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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